击之上。
哧!哈!
铮!火花飞溅,战马长嘶。
周仓狂暴一击,竟将徐晃的大斧震开,刀风疾劲,从几乎仰贴到马臀的徐晃面孔上方三寸削过,扯乱了他的浓须,刮面生疼。
两骑交错,周仓还没来得及从占上风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就见徐晃猝然挺身,看似被荡开的大斧借着弹飞之势,如矫龙盘旋,一记回斩,从马后削向自家脑壳。
这一刻,周仓浑身血液几乎冻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奋力伏鞍,至于能否躲过这斩首之厄,全看老天爷了。
铛!一声闷响,周仓只觉脑袋仿佛炸开似地,两耳嗡嗡直响,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眼前全是重影。下意识一摸脑袋,触手不是光滑的铁盔,而是扎手的蓬发——真是不幸中的大幸,这一斧劈中了后脑。却因是回马斩,力量劲道什么的自然不能与快马冲刺时相比,故此虽击飞却未能破开铁盔,只相当于被打了一记闷棍。从这一点上说,还真得感谢徐晃提醒他戴好“安全帽”。
既便如此。被这样一记重击,周仓也被敲得暂时失去意识,似喝醉一般,随着马势颠簸了十余步,终于一歪,摔下马来。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眼前出现一张倒脸,不断绕着自己盘旋。周仓用力晃晃脑袋,意识与气力也恢复了几分,刚撑起半边身子,一面豁口的斧刃就搁在自家膀子上。
“周司马。你输了。”徐晃淡淡道,“请下令撤出你的军队,将所获物资上交与我军。”
周仓咧了咧嘴:“我赌的是脑袋,不是军资,你可以砍去我的脑袋,但军资一个子儿也别想要。”
徐晃浓眉皱起:“周司马,我好言相劝,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跟这泼贼废什么话。宰了便是。不过,在下手之前,先让老子踩回来。”宋果在扈从的扶持下。一瘸一拐地蹩过来,满面恨意。被周仓当着上千手下的面踩脸,丢人到家了,不踩回来日子没法过了。
白狼军那边起了一阵骚动,但主将被制,除了愤声怒骂。谁也不敢妄动,
眼见宋果抬起大脚就要踩上来。周仓目眦欲裂,徐晃陷入两难。与对手交战两合。徐晃很是佩服周仓之勇力,至少在西凉军与白波军里,他没找到第二个这样的对手。他宁愿一斧劈杀周仓,也不欲让其受踩脸之辱。可是现在动手已来不及了,上司要踩脸,你一斧砍了,这不是打上司脸么?更令徐晃为难的是,他还不得不将大斧压在周仓身上,因为只要他一收手,周仓随时有可能一蹦而起,将宋中郎打趴,再一次踩脸。
当真是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收手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纠结之极。
咻——
一声撕裂耳膜的锐声响起,一道乌光贴着宋果的靴底飞过,噗地没入焦土里,激起袅袅尘烟。
宋果瞬间定格,就摆着一副抬脚欲踩的造形定格,连扶持他的两个扈从同样定住。之所以被吓成这样,是因为他们竟然找不到射来的乌光是什么。
宋果死死盯住数尺之外,那冒着细细尘烟的小洞,隐隐约约,可看到有白色的羽翼……不会错,是一支箭!宋果的身体开始抖动,他自己也擅射,能开三石弓,能左右驰射,也见识过许多西凉军中的驰射牛人,但从未见过有人能将箭射得没土不见的。
这大营里的土地,被无数人足马蹄车轮反复踩踏辗压过,又经烈火焚烧,坚硬如陶,就算奋力以剑戳刺,都未必能入土半尺,居然有人能用箭(羽毛显示是箭而非矢,矢为木羽)没土而入,这弓力何等恐怖……
宋果的身体越抖越厉害,象风中一片叶子——他看到了,自家靴底已经不见,整个被削掉了,露出光溜溜的脚板……
咻——又是一声厉啸。
宋果条件反射推开扈从,纵身扑倒在地。却不料这一箭并不冲他,而是冲着徐晃……的长斧。
喀嚓!半掌阔的铲形箭镞,犹如小号的利斧,将徐晃的包铜长斧柄一击而折。那股强劲的冲击力,震得徐晃左掌虎口欲裂,整条左臂过电似地发麻。
战马发出希聿聿地惊叫,徐晃勒缰连退数步,骇然瞠目,难以置信,天下间竟有如斯强横的箭术!
不知何时,三军对峙的斗场上,出现数百骑兵,当先一骑,白马血弓,鹰棱盔下,目如寒星。被冷冷一扫,即便强如徐晃,也有一种浑身似针扎之感。
周仓一跃而起,单膝跪下:“叩见主公!”
身后,三百白狼步军,从军侯到普通一卒,不约而同齐齐屈膝,声遏朔风,直冲九霄:“叩见主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