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莉莉丝

sp;“您知道？这倒有意思，能否告诉我，您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其内尔大人，还有大家的反应，都有说过一点，还有魔王陛下也……”

    “魔王陛下？”莉莉丝的口吻似乎带有惊讶。

    曹薇薇点头，“是啊，魔王陛下也有跟我特别说过伊莱的个性，还有他以往大概的经历等。”

    莉莉丝笑了。

    “那我再补充一点吧。”莉莉丝说，“您听说过‘树叶飘落肩头都会遭伊莱大人嫌’这句话么？”

    听到这句曹薇薇嘴角就是一抽。“何止是听过，还好多次。”

    “那您知道这个故事吗？”

    曹薇薇摇头。

    莉莉丝笑起来，曹薇薇总感觉这笑容里有些调皮的意味。

    “那我很荣幸能亲自讲给您听，”她说，“伊莱大人有洁癖，这在魔界很出名。但是一开始，大家都不知情，只知道伊莱大人不喜欢亲近，闻到其他恶魔身上的气息就会让他嫌恶，只有少数恶魔的魔气不至于让他太过讨厌，比如魔王陛下的，但依然，再不讨厌的恶魔，他也不愿意过于亲近。”

    曹薇薇瞪大眼，因为她想起一开始在魔禁之森遇见伊莱时，他分明就差没扑到她脖子上啃……哪里是嫌恶他人气味的样子？

    况且还跟她做了魔气分享，嘛，虽然他是被她绑着的……但后来知道他其实是可以自己解开束缚的，所以认真说起来，伊莱自始至终就没排斥过她的气息……

    这里说的真的是同一个家伙？（= =）

    莉莉丝当然不知道曹薇薇此时在想什么，她只是继续道：

    “后来，渐渐，伊莱大人便开始极少在公众面前出现，我曾经为此很是担忧，去找魔王陛下谈及此事，可是陛下给的答复竟是：伊莱的喜好问题，不用多虑。好吧，我也就接受了这个理由，但事实上，情况要严重得多，这不光是喜好问题，我后来发现魔王陛下当时会这样说，是因为陛下不想让我过于深究，”莉莉丝耸耸肩，“因为陛下自己也是这样的情形。我想能理解伊莱大人的，可能也只有陛下了。”

    “咦？”曹薇薇有些愕然，“陛下也是这样的？”

    莉莉丝对这问题笑了一笑。

    “有谁能懂得魔王陛下呢？”莉莉丝说，“但我确实能这样说，伊莱大人和魔王陛下，这两位都不愿意碰其他恶魔。”

    “欸……？”

    “很有意思不是么，大家都认为是喜好问题，但我明白，并不单纯是这样。我活得太过长久了，因此也只有我稍微可以理解，他们两位大人会这样，是因为都太过理解恶魔的无可挽救，明白自己的堕落，所以对一切都失去兴趣。”

    莉莉丝指指曹薇薇，说：“直到您的出现。”

    这话让曹薇薇挑了下眉。

    莉莉丝又赶紧道：“哦呀，请原谅，我是指伊莱大人，在遇到您后就变了，这不包括我们的魔王陛下。陛下拥有伴侣的时间太过仓促，我们什么都看不出来，不是么？”

    “……”曹薇薇听不出来有哪里不对劲。

    “那让我们再回到‘树叶’上来。”莉莉丝笑着续道。

    “原以为，伊莱大人只是对其他恶魔的气息非常厌恶，可事实上不止这样。那天我恰巧在场。”

    曹薇薇眨巴着眼睛看莉莉丝。

    “您看来有话想说。”

    “……可以吗？”

    “但说无妨。”

    于是曹薇薇直接就说了：“他不止是厌恶其它恶魔，事实上，就是那句话，伊莱‘就连树叶飘落肩头都会遭他嫌’，对吗？”

    莉莉丝笑起来。“概括来说就是这样，但意境大大不同。”

    这话曹薇薇就无法理解了。

    莉莉丝解释：“语言的作用在于澄清与描述事实，但无法再现场景。”

    曹薇薇想了想，虽然不怎么明白，但无法反驳。

    “所以我会将当时的场景描述给您听。”莉莉丝继续道。可就在她开口想要继续，她感觉到空间氛围突兀的颤动。

    “噗咚。”

    莉莉丝在诧异间，看见面前那身为伊莱眷族的少年睁大眼，瞳孔中涣散着失却的神采，紧接着以“他”为中心，空气波动起来。

    莉莉丝从椅子中站起身，惊愕地看眼前的少年。

    微微，在空气的震动中，魔气整个激烈起来，甚至变了调，瞬间，画面自“他”体内扩散出来，弥漫整个房间。

    莉莉丝不可思议的巡望身周。

    场景已经变了。

    这是一座大到离谱的花园，有好多恶魔都在场，她明白，这是在开享茶会。她会第一时间明白，全因这里正是她的城堡，享茶会亦是自始至终由她主办，也唯有她能主办的由魔界七君参加的茶会。

    莉莉丝很快就在主位旁边看到了自己，她正坐在魔王陛下的身边，与魔王陛下聊着天。没记错的话，话题中心正是伊莱。

    这场景，确确实实是她所熟悉的，正准备为微微描绘的那一天的景象。

    莉莉丝再望向微微，少年也正颇愕然的四顾，对由“他”所产生出的“历史画面”感到震惊与不解。

    但似乎又有一些无奈之感。

    “看来这就是了。”莉莉丝说，“谣传，伊莱的眷族——我的好微微——具有‘全知’的能力。”她回顾四望，“但似乎不仅仅是‘知道’而已，您能‘观看场景’，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全知’了。我亲爱的微微，就我所知，这是只有耶和华才有的能力。”

    曹薇薇无言。

    她能说什么，连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都不明白，何况面对自己的能力，又能做出什么解释。

    场景仍旧在播放着。

    莉莉丝轻柔的将曹薇薇从座椅中拉起身，带她在场景里走。曹薇薇很快就理解到，她正把她带到事件的中央。

    他们朝着魔王陛下和莉莉丝当时的本尊走过去。

    那边的莉莉丝正与魔王陛下对话，随着她们的走近，其中的内容便越发地清晰。

    “……伊莱大人真的到场了，这真让我震惊。”

    “……不是自愿的。”

    “陛下似乎很清楚？”

    “因为前一刻我还得知伊莱不在魔界。”

    “可现下却在我莉莉丝的茶会上……陛下是想说什么？”

    曹薇薇看见奥尔伦杜喝口茶，不予置评。那边的莉莉丝却轻笑起来，像是两人都知道这秘密，可都选择不再多说。这时她身边的莉莉丝却凑到她耳边，颇带有调皮意味地对她道：“其实，伊莱大人是中了我下的套，被我骗来的。这事我知道，陛下知道，就没有谁明白了。我猜，那天的伊莱大人心情应该非常恶劣。”

    曹薇薇朝莉莉丝所示意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了伊莱。他站在离茶会非常远的地方，似乎是好不容易远离了喧嚣，找到的这个角落。

    曹薇薇的意识集中在伊莱身上，凭以往的经验，想当然尔，场景随着曹薇薇的主观意识，瞬间拉到了她面前。

    即刻，她与携着她的莉莉丝，便出现在于角落里的伊莱的面前。

    “啊呀呀……”莉莉丝大为震惊，“这实在是很方便的能力。”

    曹薇薇的注意力始终在伊莱身上。也许是已经习惯了自己在虚幻里会瞬移，并没有太惊讶。

    伊莱此时只是静静站在那里。

    视线落点为虚无。

    曹薇薇凑到他眼前，证实了他果然并没有在看哪里，只是站着而已。

    “伊莱大人总是这样的。”莉莉丝说。

    对此曹薇薇表示不怎么赞同。

    “我所认识的伊莱并不是这样。”

    莉莉丝轻笑：“要知道，您所认识的伊莱，反而是我们所不认识的、不熟悉的、已经变了的伊莱大人。”

    曹薇薇看一眼莉莉丝，再看回伊莱。

    如此冷漠的恶魔。

    表情犹如冰霜。

    苍白，了无生气，甚至虚无。

    一阵微风在此时吹过。

    掠拨起伊莱淡金色美如银丝的长发，伊莱的眼神随着风望向天上。他的呼吸极为清浅，曹薇薇一时竟认为伊莱整个魂灵都跟着风走了。可并不诚然。

    正在这时，一片树叶由不远处的大树上飘落，飘飘零零，最后轻巧地落在他的肩头。伊莱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树叶，他面无表情，视线落在那树叶上，任由它飘落，最终于他的肩头安生。

    一切很温柔。

    无声无息。

    站在她身旁的莉莉丝始终微微笑着，并不出声。于是曹薇薇只能靠场景的继续放映来得知事情经过。

    在伊莱的脸上，并无任何的嫌恶之意。

    曹薇薇狐疑。等了好久，伊莱始终是那样的姿势，面无表情的望着肩头的树叶。好似一杯茶的时间，是的，细想来，的确是一杯茶的时间，曹薇薇这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远处的茶会仍旧在优雅的氛围里喧嚣着，而这角落里，也仍旧是当初的寂静与虚无。可曹薇薇突然打了个颤。

    她望着伊莱始终睨着肩头树叶的样子，不由忽然觉得好冷。

    渐渐，曹薇薇发现，脚边青草发出声响。于是她低头看。看见，全部的青草与花卉……正在枯萎。

    曹薇薇瞪大眼。

    莉莉丝拍拍她的肩，她回视莉莉丝，发现莉莉丝对她指指伊莱。曹薇薇便带着有些微恐惧的心理，转头望向伊莱。

    他已经没有在睨着肩头的落叶，那一片弱小的树叶业已枯萎，此时正化作粉尘消散中。

    枯黄的叶沫随风飘散，死亡的气息自伊莱的身体里散逸出来。安静地，一切都发生地极快。当曹薇薇极目远望，四周原本的绿意盎然不知何时已一片黯淡。

    是枯黄，是死气。

    这座莉莉丝城堡内的大花园，正以肉眼可见之势迅速死亡。

    在场的全部恶魔骚动起来，最终都将视线定在了伊莱的所在地。可伊莱根本不理他们。魔气自他的体内继续扩散，曹薇薇清楚感觉到，不止是扩散，还有在加力的势头。

    “伊莱是想把整个魔族境内的植物，都弄死。”身边的莉莉丝语调轻松地为她解答，“当然，陛下可不愿意由他这么干。”

    曹薇薇迅速回转身，望奥尔伦杜的方向。看见，那边的莉莉丝已经站了起来，而魔王陛下——奥尔伦杜，仍旧是先前坐着的姿势，他没动，可是闭着眼睛，曹薇薇清楚看见魔王陛下正在释放魔气。

    可魔气去了哪里，曹薇薇看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陛下睁开了眼。

    四周比原先更加喧嚷，谈话声与谴责声此起彼落。

    奥尔伦杜身边的莉莉丝一手抚额头，不甚满意的对魔王陛下道：“陛下，您也太不厚道了，怎么能只救您自己黑曜城堡的花园，而不管我的花园呢？”

    奥尔伦杜接着端起茶杯喝一口，缓慢道：“那样就太扫伊莱的兴了。”

    莉莉丝的表情是目瞪口呆，魔王陛下则好神在在，反差太大，害曹薇薇都不敢看她身后的莉莉丝本尊。

    “一个伊莱，一个陛下，魔界这两位实在都任性的可以，不是么？”她身后的莉莉丝说。

    曹薇薇傻笑，不怎么好意思得回头看看莉莉丝。可天知道她为啥不好意思。

    眼睛瞟到伊莱。伊莱在回望一眼奥尔伦杜后，便冷着脸，手指一挥，开了通道，接着一个字都没留，离开了。

    “之后过了好些年，魔界境内的植物才又慢慢长回来，我的气才消呢。”莉莉丝最后总结道，“当然，从次以后，伊莱‘连树叶飘落肩头都会嫌’的名言也就这么传开了。”

    莉莉丝笑着，与此同时，景象关闭，随着一阵收缩，奇异的收进曹薇薇的体内。

    眼见着这样的场景，莉莉丝啧啧称奇不已。

    “咄咄。”一阵敲门声，然后是门外传来的声音。“微微大人，其内尔大人有请您前往餐厅用餐。”

    曹薇薇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肚皮，对外喊：“我不饿，没什么胃口，就不吃了吧。”

    门外的仆人领命走了。莉莉丝却不怎么赞同：“啊呀呀，这怎么行，食物是少数遗留下来的恶魔能体会到的乐趣之一。”

    曹薇薇很想说“我可不是恶魔”，还好忍住了。

    见“他”不语，莉莉丝接着道：“虽然伊莱大人知道您不是小恶魔，可其他几位大人并不知道哦，装一下还是很必要的。”

    曹薇薇震惊地瞪莉莉丝，“怎……”怎么会知道的？！

    莉莉丝却笑道：“我可是活了这么长久，当然能比大多数恶魔看得更破。”莉莉丝又歪过头，不怀好意似的问：“我的好微微，您不会天真的以为，陛下也认为您是小恶魔吧？”

    曹薇薇眨两下眼：“不……不是吗？！难道不是吗？！”

    “呵呵，您真是太可爱了。”

    曹薇薇囧。

    那个混账奥尔伦杜分明就对她说过什么“伊莱说你是小恶魔”，“小恶魔有这样的能力，我是第一次见”等等的！

    畜生。

    始终不拆穿她，是在逗她玩么？！

    “呵呵，我不知道您是怎么看待陛下的，”莉莉丝道：“但您难道从来不觉得陛下的个性很奇怪么？”

    “咦？”这下曹薇薇愣了，满脸非常的不解。

    “身为魔王陛下，却性格平淡无奇，甚少有波动？”

    “……”

    “不怎么有表情，不怎么有动作，做事两三句话，然后不见踪影？”

    “……”

    “有时严肃，恐怖得要命；有时开朗，平易近人简直犹如朋友；有时又虚无，连最亲近的部下都捉摸不透他。”莉莉丝笑笑。

    曹薇薇在心里忍不住补充：【有时还柔情似水，但又有时……他根本认不出你。你妹！】

    “相信我，魔界最可怕的，始终还是魔王陛下。”

    莉莉丝说着搀起曹薇薇的手，朝门外走去。“一起去用餐吧，想必再不去，伊莱大人和魔王陛下就都要坐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其他文我只不过是改字句（河蟹，大家都懂的）~不是重新更新，也没放弃这文哦~~~囧！

    另外，感谢拜金大大和折原末晓大大的地雷喂养~~欢欣中~~~~><~~~~

    再再另外，打滚求评论！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