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四人着实费了一顿功夫才将这些菜解决掉。
落衣收拾着残羹剩菜,望着坐在院子里的冉竹,不解道:“姑娘之前说的不是皇上吗?”
冉竹闻声转过声,不明所以的看着落衣。
“天天坐在椅子上的人。”落衣提醒了一下,随后道:“怪不得姑娘你不生气,看来那疏影公子在你心里挺重要的。让你不给皇上吃,你就改变了主意。”
说到最后一句,落衣掩嘴低语也是怕被别人听了墙根去。一天相处下来,落衣性子也活泼了许多,想来之前她对冉竹也有些耳闻,说话胆子也大了些。
清风月影,落叶婆娑,冉竹知道落衣误会了她,却也只是一笑置之并未解释。
脑海里浮现出白日里的女子,温润目光从容中不经意露出几分慈祥。
冉竹眼角跳了跳,心底里蓦地浮起几分温暖,丝丝缕缕的伤感怎么挥散也挥不开。
海生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相见装作不相识?而那女子今天似是特意为等她来一般?疏影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耳边有轻哼的歌曲传入她的耳朵里,清灵悦耳带着几分欢愉,吹散了冉竹纷杂的思绪。
她静静的看着落衣忙碌,眼前不知不觉幻化成了另一个小巧身影。
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丹青,仿佛这个人从来不存在一般。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次丹青的名字滑到口中硬硬转成落衣时的心情。
那个动不动就为她落泪的妹妹,担心她的伤势不顾自己的伤趴在床前一夜的妹妹,那个说着誓死跟随她的妹妹,转眼成殇。
萧风告诉她,丹青在很小时候就与他的哥哥浥轻尘还有苍夜待在了暗卫府,她与苍夜二人关系匪浅,她能想象到苍夜为了保护丹青服毒自杀的场景。
既然如此,除了她们从小谋划潜伏深宫这一可能外,便是丹青在白静入宫后才认识,到底是什么事情令她屈服,颠倒了露蝉进宫一事?
苍夜为保住秘密都自杀身亡了,她为什么还要离开?难道外面有什么重要的人和事在等着她吗?
甚而,匆忙到连她哥哥的牌位都忘记了带走。
她不止一次的问自己那夜宣墨派出去跟踪的人将丹青抓回来后。她该怎么处置丹青……
冉竹也曾想过,如果丹青肯回来将事情都说情,如果她有难言的苦衷, 自己或许是会原谅她的。
只因,冉竹真的将丹青当作了亲人。
当木河身披黑色长风悄无声息的滚落进她的房间时,她正对着镜子发呆。看着一身是血的木河,她差点惊叫出声。
披风及地,从里面滚出一个人来,在地上滑出一道厚重的血渍。
当她认出趴在地上同样浑身是血面目全非的丹青时,冉竹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再也顾不得其他扑上去哭喊求救。
还是临走时那身粉宫装,可却早已被鲜血染透,头上大片头发被人生生扯落,露出血迹斑斑的头皮。
丹青四肢往外翻抖抽搐,明显是被人挑了手筋脚筋,她几次想抬起头说话可一张口,便是大量鲜血涌出。
她几次想把丹青扶起来,可浑身颤抖不受控制,丹青嘴里吚吚呜呜,她将整张脸靠近丹青的唇,只听清了一句话:
“姐姐,对……不……起……”
霎时间,无边泪水滚滚而下。
冉竹的哭叫惊动了落衣,她看到屋内两个血人亦是尖叫连连。但她很快稳定了下来,叫冉竹不要害怕,她自己则拼了命的往与御书房跑去。
似是早有准备,宣墨与几名太医一起赶了过来,他们想拉开冉竹替丹青救治,奈何就如二人就如生了根一般,如何也拉不动。
“你再不放手,她就真的没治了。”宣墨气急道,对着冉竹怒吼一句。
冉竹呆呆的看向宣墨,混沌神识终于有了一丝清醒,她放开丹青,只觉身上有东西也滑了下去。
宣墨见冉竹脸上身上都是血,急忙拉过一名太医给冉竹看看,见太医说只是沾染了旁人的血,心中这才落了石头。
“皇上,这是她拼命要保护的东西,可能是很重要的东西,还请皇上过目。”木河吃力道,从怀中拿出拿出一个包袱,亦是沾满鲜血,不知是他的还是丹青的。
宣墨目光陡然一沉,望着却是怀中瑟瑟发抖的冉竹,只见她紧紧盯着前方,目露期冀。
海生急忙走过来,将包袱小心收起,望着丹青的神色亦是失望不忍。
“她已经死了。”王太医叹息的话低低响起,
屋中突然安静了。
半晌,宣墨怀中忽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带着滚滚悲怆恨意: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