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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光耀是纺织业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有头脑有眼光,在被他这样对待以后,曲庄好像是在顷刻间就被打回了原形,最近一段时间,他的日子过得有些艰难,接连几家有着长期合作关系的纺织厂与他提出退单,就连今天这样的机会,也是他同学好不容易为他争取来的。
想到何光耀曾经对他说的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同我说话,曲庄总算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在何光耀还在同那个朱姓商人说客气的时候,曲庄已经起身,与何光耀寒暄过几句后,他就将手中的那杯茅台酱香一饮而尽。
这种酒其实更适合中老年人,辛辣,刺鼻,大概是因为曲庄平时只喝红酒和香槟,所以很快的,他就呛咳了起来。
见他那样,朱姓商人不满的表情立刻变得和蔼,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说:“光耀,你的这个同学真的很够意思。”
何光耀笑,说:“他以前就那样。”
言语中听不出喜怒,那个朱姓商人以为何光耀很喜欢见到他旧同学的奉承,因此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总是不停的示意曲庄同何光耀敬酒。
从很早以前何光耀就知道曲庄并不能喝酒,更不要说是这种度数很高的白酒,眼见曲庄都要吐了,何光耀终于忍不住,说:“曲庄酒量一般,剩下的酒我同你喝好不好?”
朱姓商人做这么多的事不过是想与何光耀更加亲近一点,听到他这么说了以后,那人立刻表示同意,只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不仅那个朱姓商人拉着何光耀不放,就连桌上的那些极有眼见力的人,也开始纷纷的朝他举杯。
没多久,何光耀就感觉自己脑袋昏沉的厉害,因此很快找了个借口走出去。
在走廊里抽了支烟,又从洗手间里出来,何光耀就看见了守在门口的曲庄,大概是因为喝过酒,他的脸色越发有些苍白,见何光耀朝他看来,他不说话,只眼神些许的波动。
等到何光耀转身了,跟在他身后的曲庄才小声的问了一句:“刚刚为什么要帮我?”
何光耀笑,说:“不过是可怜你,不必误会。”
那个人可以是任何人,有的东西不应该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消失,比如一个人应有的自尊心和同情心。
何光耀并不觉得自己能帮到曲庄什么,不管是谁,除非他自己决定改变,否则别人的言语行为恐怕都不会对他造成怎样的影响。
“我知道。”
直到何光耀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曲庄才握着拳头轻轻的说了一句。
其实有很多的借口为自己开脱,比如当时年少,或者干脆承认自己就是个很无耻的人,只是无论如何,当曲庄已经走到这一步,他只能不停的朝前走。
后悔一类的感情,即便它们已经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曲庄也只能选择无视。
一顿饭吃了几个小时,虽然酒也喝了不少,但在场的都是自觉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对何光耀进行过一场逼问以后,他们也就没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只是临走前,当他们又看见守在门口的何光耀时,还是不由自主的多问了几句,比如云翔到底会和哪几家纺织厂合作。
何光耀笑,只说这是大事,他需要和何宇荣商议后才能决定,众人无奈,只得搀扶着彼此离开,只是对于何光耀的评价,他们又在心里不自觉的提高了一些。
谨慎小心,不管说什么话都不落人话柄,像极了当年的何宇荣。。
等到全部的人都已经离开,何光耀很快就感觉到酒劲朝上涌的滋味,走廊在自己面前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在旋转,但何光耀神志清明,当他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休息时,他开始默默的在心里计划,几时定下云霄那个二线品牌的名字,几时将它们大规模投入生产,当然,他现在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在不得罪刚才那些老狐狸前提下,找到最合适云翔的合作伙伴。
“光耀?光耀!”
感觉到有人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何光耀皱眉回头,说:“你怎么在这里?”
面前何予朝变得有些模糊的脸,依旧穿着西装,听见何光耀问他,他忙将何光耀扶住,说:“和几个朋友吃饭。”
和朋友吃饭?何光耀该信吗?不,他当然不会信。
何光耀自行想着这些事的时候,何予朝还在说话,说:“光耀,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
何光耀有些不耐烦的推开他,说:“不用你管。”
动作有些踉跄,想必他已经醉的不轻,何予朝无奈,只得再一次走过去将他扶住,低声说:“听话,光耀,我先送你回家。”
“也不用,何予朝,不要对我做出这种兄友弟恭的样子。”喝了酒后人的胆子好像总会变得特别的大,何光耀看着开始皱眉的何予朝,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说:“何予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其实很让人恶心?”
这样的话好像发自他的内心,何予朝怔怔的看着何光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压下心中的酸楚和愤怒,耐心的说:“光耀,我先送你回家,有什么事回家你再同我说。”
见何予朝又要扶着他走,何光耀大力的将他推开,说:“不用!我说了自己会走!”
是从重生那天开始,何光耀就很讨厌在别人面前露出一丝脆弱的表情,即便此刻他已经双脚无力,他也会努力站稳。
更何况站在他面前的是何予朝。
见他这般固执,何予朝也有些生气,将走路摇摆的何光耀拉住后,他才提高音量说:“光耀!你现在根本没有办法一个人回家!”
“哦,是吗?”见眼前的突然走过来一群人,何光耀迷迷糊糊的将为首的那个男人抓住,说:“你呢?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家?”
周嘉麒此刻刚从包间里走出来,见一个年轻男人突然挽着自己的肩膀说了一句话后就不再出声,他不由得侧头看了一眼。
那人低着头,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脖颈,大概是喝了太多酒,这会儿,他已经把额头抵在了自己的肩膀,连同他的一只手,看起来睡着了般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