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本就多雨。
灰蒙蒙的像是要倾塌下来一般天空,很快形成了一片细细雨幕。
顾落低着头,泪水已经淹没了视线,她的眼泪就没停过,
她一个人依旧没有方向的走在街上,发丝浸了雨水,颓废地垂在了胸前。冰凉的水丝,慢慢的浸透了她的胸膛,蔓延进心肺,冻得她哆嗦。
她多希望,现在有个人,能把她搂进怀里,给她温暖,听她倾诉,替她分担。
顾落的眼泪哗哗的流,脑袋又压低了几分,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去也不能如愿,她根本找不到那么一个人,有苦难诉。
“顾落!你上哪儿!”唐一栗强势的把顾落一直胳膊拽住,他的手劲很大,顾落的手臂被勒的生疼,唐一栗的声音响在顾落的头顶,呼吸急促。“顾落,刚没了孩子,你不能淋雨。”
“用你管?”
顾落抬头瞪着他,她的眼神,瞬间就扎在唐一栗的心尖上了。
眼含泪水的顾落怎么能用那么凄凉绝望的眼神看他呢?
看得他,真想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好好的疼惜。
“听话,顾落!身子是自己的身子。”
“放手。”顾落用劲儿推搡着他,可唐一栗偏不放手,顾落有些急了。“别抓着我!你放开!”
唐一栗的手抓的更紧了,“会坐下病的……顾落,坐下病根,不好养……”
顾落咬唇看着唐一栗,
唐一栗的发梢也是滴着水,他的衣服全湿了,紧紧的贴在身上,
顾落眼睛转了转,里面的潮湿消失得无影无踪,嘴角紧绷,似乎是想要用力撑住什么的感觉。“我就算是死了,跟你有关系吗?”
“有,”唐一栗很肯定地说:“以后,我还要你给我生孩子!”
顾落冷哧了一声,眼睛死死的盯着唐一栗,几乎是淬了毒,“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孩子,我就是给猪生、给猫生、给狗生,也不会给你生。”
语言绝对是这世上最具有杀伤力的一把刀,
她恨他,绝对是恨到了骨子里。
唐一栗只觉得心口闷疼的厉害,仿佛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崩塌了,让他几乎无力招架,
“顾落,一定要这么恶毒的说话吗?”唐一栗说话吸气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力气来缓解心口的疼痛。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说话?”顾落眼睛瞪着唐一栗,脖颈上青筋凸出,说的也是咬牙切齿。“唐一栗,不要在我面前晃,知不知道,我怕我会控制不住宰了你。”
说完,顾落狠狠的用力推开唐一栗。
“顾落!你他妈的给我站住!”
顾落也就踏出了一步,就被唐一栗再次紧紧抓住,抻了回来,唐一栗用蛮力把顾落往自己跟前一抱,顾落再怎么努力挣扎,也挣脱不开。
唐一栗的声音很是压抑,“你随时可以宰了我,顾落,只要你好好的,我这条命,随时可以赔给你。”
顾落只有手能动,上抓下挠的,“放开,别拉拉扯扯的。滚,我不想看到你!”
唐一栗只是死死的控制着顾落,
“她让你放开,唐一栗,你聋了,没听见?”有人突然对着推搡的俩个人喊着。
唐一栗听到声音,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
因为天黑,还下着雨,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等那人走进了,借着路灯微弱的光,唐一栗辨认出来,是江航!
顾落趁机推开了唐一栗,唐一栗只是盯着顾落,雨水顺着他的衣服滑下来,一身的冷气,他却连个眉头都没皱。
他没有继续拉扯顾落,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走近的江航,
江航高高撑着伞,五彩缤纷的小花伞。
走了两步,江航手里的伞就到了顾落的头顶上,替她遮挡着空中的雨水,
“浑身都快湿透了,顾落你就不冷吗?身体要紧你到底懂不懂?”
顾落抬头,眼睛被伞面的花色晃的有些刺痛,顾落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下意识的躲开,
江航却撑着伞紧跟了她两步,
看着江航,顾落满脸尽是戒备。“说吧,你还想怎么样?”
江航居高临下的看着顾落,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绪,把所有的一切都揭开,他不知道顾梦能否消化掉。
江航唇角带着浅笑,“我不想怎么样,顾落,我只想让你回病房好好休息。”
“对不起,”顾落口气有些生硬,几乎一字一句的说:“给我个理由,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江航沉默了,他总是不能说,因为我们睡过。
夏季的雨,大都先缓慢,后伴着雷鸣闪电,会一阵一阵的越来越急。
江航撑着伞,却多数都给了顾落,他的肩膀逐渐潮湿。
唐一栗依旧站在原处,浑身*的杵在雨里,没动。
“我走了,你们自便。”顾落招手截了一辆出租车,头都不回走了。
唐一栗和江航都没动,留给他们的,只剩一个瘦削的背影。
顾落坐到出租车里,一动没动。
闭着眼睛,雨珠挂在发梢,一副弱不禁风模样。
今晚的一切让她筋疲力尽,她连挣扎都没有力气,现在,她只想找个地方找点温暖。
刚才司机问她去哪,她只回答了四个字:永安公墓。
出租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同志,顾落的哀伤的一点不剩的全部进了她的眼睛,
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两个男人,司机大姐突然开了口,“妹妹,姐能问你个问题吗?”
顾落睁开眼睛,看着司机大姐,
“问你一个小女孩们在一起常唠的一个无聊的话题,”司机大姐说:“如果在雨中,有两个男人,一个愿意陪你一起淋雨,而另一个却为你撑伞,你会选哪一个?”
顾落挑了挑眉,确实是个无聊的话题。
“我选择上大姐你的车。”她是用事实证明了的,
司机大姐扑哧就笑了,“妹妹,你别介意,我真不是存心开你的玩笑,我只是怕那个淋雨的感冒了,我比较好心,老想用个什么东西给他遮遮才好!”
……
唐一栗和江航面对面立着,相距也就一米的距离。
江航扬着唇角,微笑:“这世上就没有永远的秘密,给人睡了,便不能不告诉她,是谁睡了她,唐一栗,我和顾落曾经恩爱缠绵的情景,永远刺在顾落心里最软的肉上了。”
唐一栗幽深的眼眸闪过一抹痛,全身的血液都开始逆流了。
他湿透了的衬衣完全的贴着他的肌肤,那么冷!冷的他想挥拳打人,可他硬是连个颤儿都没有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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