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关家来说,太重要了。如今关氏已死,关家人若闹得不象话,随时都有可能失去这门姻亲的。
虎嬷嬷虽然不大高兴,却不会把气撒在无辜的关舅母身上,只是心里觉得关芸娘教养不好,说话行事没个规矩,叫人不喜。从前关芸娘也曾随关老太太、关舅母到秦家大宅来做客,那时候她只觉得这姑娘略嫌任性了,显然是家人太过宠溺的关系,别的倒还好,没想到私下是这样的性子。虎嬷嬷一边替秦含真揉着额头上的红印子,一边暗暗记下此事,打算回家后禀报牛氏。
秦含真窝在她怀里,心里倒是暗暗称奇。关芸娘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自然是她亲姨,只是她亲娘未必这么想。真叫人看了就生气!”
关氏未必怎么想?关芸娘又是看了谁而生气?为什么要生气?
枣儿很快就回来了,关老爷子刚刚醒了过来,秦老先生正在跟他说话。秦含真这时候过去正好。虎嬷嬷便抱起她,随关舅母去了正屋东暖阁。
暖阁里窗门紧闭,屋角却燃着火盆,秦含真一进去,就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不太好闻的气味,让人憋闷得慌。
关老爷子躺在炕上,整个人显得又黑又瘦,双眼凹陷下去,脸上透着青灰,神智已经不太清楚了。
关大舅从虎嬷嬷手里抱过秦含真,将她放在炕边,就轻声唤关老爷子:“阿爹,您睁开眼瞧瞧,是谁来了?”
关老爷子眼皮颤颤,睁开了一丝缝隙,盯住了秦含真。
秦含真乖巧地冲他笑笑,叫了一声:“姥爷。”
关老爷子也不知听见了没有,虚弱地抬起了一只手。秦含真不知道他的意思,便拉住了他的手。关老爷子猛然反抓住她的手指,睁大了双眼,沙哑着声音道:“好蓉儿,是爹害了你……”
秦含真一怔,手上一痛,身体已经腾空而起。
关大舅迅速将她抱离了炕边,干笑着对一旁坐着的秦老先生说:“父亲已经认不得人了,别吓坏了桑姐儿。”
秦老先生有些惊讶,但还是和气地笑笑:“大约是因为桑姐儿长得太象她娘,因此亲家眼花认错了。”
关大舅干笑着点头,把外甥女交到了妻子手上:“把桑姐儿送到阿娘那里去吧,这屋里气闷,桑姐儿体弱,别过了病气才好。”关舅母会意地点头,抱着秦含真出了正屋,往西厢房去了。关老太太这些天身上也不大好,一直都住在小女儿屋里头静养。
关老太太长着细眉细眼,除了脸圆些,跟关氏也有几分相象,眉目间透着慈和,秦含真一见,就觉得很有亲切感。
关老太太见了外孙女,就把她搂在怀里,心肝儿肉地直叫,还摸她的小脸摸个不停:“可怜见的,瘦成了这个样子,还好老天爷垂怜,没真把我们桑姐儿的小命给收了去,不然就真是要了姥姥的命了!”秦含真笑眯眯地窝在她怀里,由得她到处乱摸。
关芸娘盘坐在炕梢上,见母亲如此宝贝大姐的女儿,心里不知为何,就冒起一把火来,没好气地说:“阿娘,我们上回去秦家的时候,桑姐儿比如今可瘦得多了。这才几日?她脸上已经长了肉,可见先前都是阿姐没照顾好。”
关老太太沉下脸,用警告的目光看向她:“少胡说!你去厨房瞧瞧,你阿爹的药可熬好了。”
关芸娘冷笑一声,下炕出门,又摔了帘子。虎嬷嬷在旁看着不动声色,但看表情也知道她不太高兴。
关舅母觉得尴尬,干笑着说:“我回去瞧瞧阿爹那里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就匆匆走了。
屋里一片寂静,关老太太微笑着继续摸秦含真的小脸:“听说你来的路上晕车了?可怜见的,那回摔破了头,就是伤了元气,得多吃饭,多休息,才能养好。姥姥这里的炕还是热的,你睡一会儿,等吃饭了再叫你起来。”
秦含真有些犹豫:“姥姥,姥爷那里怎么办?”她好象是来探病的吧?
关老太太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该做什么还是要做。”说着就亲自为秦含真脱衣裳,盖被子,秦含真只好乖乖躺了下来。她确实挺累的,头还有些晕呢。
做完这些,关老太太向虎嬷嬷点了点头:“我有些话想跟亲家太太商量,嬷嬷能不能随我来一下?”虎嬷嬷顿了顿,见秦含真这里无事,就跟着关老太太去了隔壁房间。
秦含真百无聊赖地躺在炕上,抬头瞧瞧炕边的窗户,玩起了手指。她虽然累,但并不困,折腾了半天,这时候困劲儿已经过去了。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好象是关芸娘叫住了什么人:“表哥,你站住!你为什么要躲我?难道真是因为大姐死了么?!”
秦含真僵了一下,摒声静气地往窗边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