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额箍到脑后,紧紧地箍盘十二道,表示一年十二个月月月太平。
坐在屋外的宋箬溪不知道宋箬滢以后会不会月月太平,只知道她的叫声,太凄惨,闻者心惊,要不是知道里面在上头,她还以为是在杀人,想着以后她成亲,也要来这么十二道,头皮发麻。
“九姐姐,我害怕。”宋箬清缩在宋箬涵身边,脸色惨白,“三姐姐会不会有事?”
“别怕,三姐姐没事的。”宋箬涵颤声安慰妹妹。
“十一妹妹,这是每个女子出嫁前必须经历的过程,只有这样,到婆家,有了不顺心的事,才能耐着性子不发脾气。”宋箬潇笑着把宋箬清抱入怀中安抚。
十二道箍完,惨叫声停止,上头婆子出来,请各位姑娘进房看新娘,说吉利话。宋箬溪看着宋箬滢脸上厚厚的白粉,嘴角轻轻抽搐,这是上妆还是抹墙啊?
配合两人的生辰八字,吉时选在酉时初刻,放过鞭炮,把娶亲的来客迎进门。有阴沉一张老脸,没有半点喜色,脸上表情不象在嫁孙女,活象在帮人出殡的宋老太爷压阵,有心要说闲话的人也不敢多嘴了。
女儿出门在即,宋绎和小蒋氏就对潘世玮再不满意,也只能接受,依照习俗训了几句,宋瀚等人也没为难他,只要他背几首催妆诗。十一岁的宋滔背不起姐姐,是宋瀚背宋箬滢出门的。
“哥哥,跟你打个商量。”宋淮扯了扯宋濂的衣袖,小声道。
“什么事?”宋濂问道。
“姐姐出门时,由我背,好不好?”宋淮道。
宋濂斜睨着他,冷哼一声。
宋淮明白宋濂的意思,那就想都别想,无比哀怨看着他许久。哥哥这里说不通,他抽了个空去找纪芸,“娘,姐姐出门,我来背。”
纪芸被小儿子这天外飞来的一句话弄的愣了愣,笑道:“你姐姐出门,有你哥,不用你辛苦。”
“娘,我不怕辛苦,就由我背姐姐,就这么说定了。”宋淮说罢就去找哥哥们喝酒去了。
纪芸也没太在意,去找欧阳氏和文氏说话去了。
夜里,终于没什么事要忙了,宋箬溪出来找魃。
“姑娘,可是要见公子?”魃等了三晚,等得心急,失去了往日的稳重。
“我为什么要见他?他有什么好见的?”宋箬溪嘴硬地道。
魃抿唇不语,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姑娘原谅公子,事情有了转机。她的想法简单,公子喜欢姑娘,姑娘也不讨厌公子,他们应该在一起,全然没去想,宋箬溪和陆綮颜的约定对上官墨询意味着什么,也没去想就这个约定让上官墨询无法表明心迹,只能止步不前。更不知道她好心办了坏事,让上官墨询的痛苦加倍。
宋箬溪拨拉着手指算了下日子,道:“十七那天我要去马场骑马。”
“属下会告诉公子的。”
“我去骑马,谁让你告诉他了?这事与他有什么相干?”宋箬溪依旧嘴硬。
“属下说错了,属下谁都不告诉。”
“你爱告诉不告诉,我……我回房睡觉了。”宋箬溪逃跑似的回了房。
“噗哧”魃笑出了声,嘴巴几乎要裂到后脑勺去了。
为了十六那天能出门,宋箬溪撒谎骗纪芸,“娘,我跟周姑娘约好去马场的,不能失约。”
纪芸听她与人约好了,也不好拦她,只是嘱咐道:“去骑马要小心,不要惹事。”
“娘放心,我不会惹事的。”宋箬溪没想这么轻易就过了关,喜形于色。
这天用过早饭后,大姑太太和三姑太太就告辞离去,她们本来过了端午节就可以回家,为这事又耽搁五六天,三姑太太还好点,大姑太太可管着一大家子,撂了这么久,家里不知乱成啥样了。
女子出嫁,三朝回门。小蒋氏一早就在门口翘首等着,看到宋箬滢一把搂过去,抱头痛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母女俩有多年没见了。
“他对你好不好?你婆婆有没有为难你?”小蒋氏收了泪,问道。
宋箬滢还没回答,宋老太太不乐意了,沉着脸道:“她婆婆是她嫡亲的姑母,世玮是她表哥,能对她不好吗?能为难她吗?你问得这叫什么话?”
小蒋氏没理会宋老太太,不错眼的看着宋箬滢,后天二姑太太一家子人就要离京了,隔得太远,这一别,母女不知何时才能见面。
“还行,没什么不好的。”宋箬滢不屑地撇撇嘴,哭也哭过了,闹也闹过了,寻死她又不敢寻,已经嫁过去了,再来说二姑太太不好,潘世玮不好也是枉然。
欧阳氏、纪芸和文氏三个婶母说了几句不着疼痒的话,小蒋氏和宋箬潇就带着宋箬滢回房细问去了。照回门的规矩,两人要在娘家住一晚,不过不能同住一房。
这门亲事是在那种情况下结成的,没了外人在场,也就没必要装开心装高兴,晚上的回门宴,酒没饮几杯,客套话都没说几句,就散了。
五月十六日,在京里快三个月的二姑太太带着儿子儿媳女儿浩浩荡荡的离京了,宋箬潇也在同一天启程,这下真是客走主安了。
这天下午,邺疏华不请自来。
萎靡不振,心灰意冷的宋老太爷欣喜若狂,亲自将人迎进外院书房,分主宾坐下,待婢女上了热茶,笑问道:“不知少城主今日登门,所为何事?”
“经书已译出,想请师弟校正。”邺疏华温和地笑道。
“来人,去请七姑娘过来见客。”宋老太爷一心一意想让宋箬溪攀上邺疏华,连规矩体统都不顾,直接让宋箬溪过来见客,连一句推辞的话都没说。
婢女把话传了进去,宋箬溪听到邺疏华到访,愣了一下,他来做什么?不管邺疏华来做什么,宋老太爷发了话,宋箬溪换了身见客的衣服,带着香绣和青荷往外院书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