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娘客气,在下惭愧,并没帮上忙。”左冬年见宋箬溪没带护卫,怕她吃亏,却不想她身边一个普通的婆子也是高手,他出言显得有些多此一举。
“左大人不畏强权,仗义执言,令无耻之徒胆寒,否则,我等女流之辈,焉能吓得走他?”宋箬溪客气地道。
左冬年笑,问道:“宋姑娘可是来此买画的?”
“这几幅画都不错,我不知道选哪幅好?大人可有什么好意见?”宋箬溪知他不愿占这份功劳,就顺着他的意思,换了话题。
左冬年细细看了看,道:“依在下愚见,这幅《湖天春色图》,构图新奇,笔墨运用灵活,意境深邃,实乃佳作也。”
“店家,这幅《湖天春色图》,我要了。”宋箬溪扬声道。
见宋箬溪当真采纳了他的意见,左冬年脸上的笑意更深,这位宋姑娘没有那些名门闺秀高高在上的倨傲之气,不但扭捏,落落大方,还十分的善解人意,难怪姜衍会说她是妙人一个。
买好画,宋箬溪谢过左冬年,带着蚕娘三人出店门,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在二门处,宋箬溪遇到了刚回来的宋箬滢,“三姐姐。”
宋箬滢见香绣和青荷手上都拿着的东西,道:“七妹妹手上的闲钱可真多,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宋箬溪心情不错,懒得与她计较,笑道:“三姐姐,妹妹逛街辛苦了,想回院子休息,失陪了。”
说罢,也不等宋箬滢反应,就疾步离开。
宋箬滢气得咬牙,狠狠地跺了跺脚,同样是庶子嫡女,凭什么她手上就那么宽余?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宋箬溪高高兴兴地带着一堆小玩意进了竹隐院的正院,一件一件摆给纪芸看,“娘,这布送给娘,给娘添件新衣裳。”
“还是女儿知道疼娘。”纪芸搂过她,笑得合不拢嘴,“比那两个整天不着家的臭小子好多了。”。
“七姑娘孝顺,走到哪都惦记着太太您。”荣荞把茶水放到宋箬溪手边,笑着奉承道。
“银翘手巧,把这布拿去给她,让她给我做件衣裳,过几日出门赴宴穿。”纪芸伸手把宋箬溪垂在额间的碎发抚到耳后,“出去了一天,可玩得高兴?”
“高兴。”宋箬溪笑,“香绣,把我今天买的画展开给娘看看。”
纪芸做女儿时,琴棋书画也是学过的,看过画后,含笑颔首道:“虽非名家之作,但画技不俗,假以时日,此人必会扬名天下。”
“我是娘的女儿,眼光当然好了。”宋箬溪拍纪芸马屁。
纪芸笑出了声,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自吹自擂,脸皮好厚哟!”
“人家说的是事实,我眼光就是好嘛。”宋箬溪撒娇道。
纪芸笑问道:“你中午在外面吃了什么啊?”
宋箬溪一一数给纪芸听。
两天很快过去,宋箬溪带着这幅《湖天春色图》去周府赴宴。除了宋箬溪,周思仪还请了三位姑娘,其中一位就是魏卿予。另外两位分别是荣淑公主的长女任晚秋,一位是中书省左丞相的孙女叶东媛。
宋箬溪去晚了,她到时,其他三位姑娘都已在暖阁坐着品茶,周思仪亲迎了出来,携着她的手进来,“宋姐姐,这位是嘉柔县主。”
任晚秋封号嘉柔,她是荣淑公主唯一的女儿。
“小女见过县主,给县主请安,县主万福。”宋箬溪行了个标准的大礼。
“宋姑娘,不必多礼,请起。”任晚秋双手虚扶。
宋箬溪抬眸看去,任晚秋的容貌清秀,只是嘴唇微微发紫,那是有心脏病的一种症状,微蹙了下眉尖。
“这位是叶东媛,她父亲是都转运盐使司同知。”
“叶姑娘好。”宋箬溪行礼道。
叶左相与纪右相政见不合,宋箬溪已忘记“前尘往事”,但叶东媛却知道的清清楚楚,厌屋及乌,神色淡淡,冷傲地微点点头,并不与宋箬溪见礼。
周思仪眼中闪过一抹不悦,继续帮宋箬溪介绍,“这位……”
“思仪,你不用介绍了,箬溪我认识。”魏卿予笑道。
周思仪笑着请宋箬溪坐下,吩咐婢女上了热茶。
“行了行了,闲话少说,先看画吧!”魏卿予着急地道。
“要看,也应该先看你们带来的画啊。”周思仪笑道。
其他三们姑娘也带了画来,魏卿予是一幅《荷鸭图》,任晚秋是一幅《芦雁图》,叶东媛则是一幅《青山红树》。
“先看我的。”魏卿予主动道。
婢女们收开画案,把《荷鸭图》铺上,五人围在画案边欣赏。
“造型夸张,表情奇特。”任晚秋不怎么喜欢,淡淡地道。
“画风含蓄蕴蕴,意境荒凉凄寂,到也独树一帜。”叶东媛的意见比较中肯。
周思仪和宋箬溪没有发表意见,不过表情看起来,都不怎么太喜欢这个凄凉的画,虽然这是幅好画。
收起《荷鸭图》,铺开《青山红树》。
“浑厚华滋,遒劲有力。”任晚秋的点评十分简洁。
“泼墨、积墨、宿墨、破墨互用,山川层层深厚,大气磅礴。”宋箬溪赞道。
“树淡而简拙,与山川相辅相成。”周思仪笑道。
收起《青山红树》,铺上宋箬溪带来的《湖天春色图》。三人的评价,就如左冬年所言。
任晚秋带来的《芦雁图》是一幅上品佳作。
“泼墨芦雁,沧浑生动,朴苦奇逸。”叶东媛道。
宋箬溪补充道:“泼墨中微带淡赭,深厚中饶有风骨。”
四人所带画作皆已看过,轮到周思仪展开上官墨询双笔所画的《碧桃图》。
画卷缓缓打开,落笔精工,造型精致,色彩鲜丽,生气奕奕。任晚秋、叶东媛和魏卿予看得双眼锃亮,周思仪唇边带着得意的笑容。
宋箬溪却越看眸中疑惑越深,这画风好象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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