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众桨手大急,抱着浮板叫道:少城主,莫让它逃走了,城主的伤势就全靠这颗龙珠了!
少年大喝着破浪冲出,死死抱住那怪兽的长尾,任它如何飞甩横舞,再不松手。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转眼间一人一兽已贴着惊涛冲出数里,众桨手的叫喊声渐渐听不清了。
少年借着那怪兽长尾朝前抛甩之际,猛地腾空飞起,高高越过它的头顶,顺势抓住卡在它颈骨的大刀刀柄,喝道:滚你他妈的紫菜鱼皮!绕着它的脖梗儿朝下一旋,咔嚓一声,登时将裂云狂龙头颈生生斩断。狂龙无头之躯在半空展开巨翼,胡乱扑扇了片刻,鲜血狂喷,这才从空中重重掉落。
少年冲落而下,麻利地挥刀插入它的肝脏,剜出灵珠,又驭风破浪而起。当是时,一道人影倏然踏波冲来,嘭地将他撞落水中,一把抢过灵珠,咯咯笑道:多谢阁下拔刀相助,送我龙珠。宛如一朵紫云,翩然飞掠。
那少年从海中湿淋淋地冲跃而出,又惊又怒,喝道:你是谁?竟敢抢我之物!快还我!腾空急追。
那人速度奇快,向右一飘,霎时间一冲出十余丈远,回眸咯咯笑道:谁说这是你的东西啦?是你养的么?我追它了三天三夜,有本事你也来追我三天三夜啊……
闪电一亮,照得天海俱紫,也照亮了她的如花笑靥。
少年周身剧震,竟像被雷电当头劈着,呼吸窒堵,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这张笑容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熟悉,难道自己竟在哪里见过她么?心中突突狂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紫衣女子也像是突然怔住了,灼灼凝视着他,双颊晕红如醉,神色古怪。
轰隆隆!雷声滚滚,少年蓦地醒过神来,继续驭风追掠喝道:妖女!快把龙珠还给我,我要用它救我爹!
紫衣女子眉梢一挑,嫣然笑道:原来是个大孝子。可惜我没爹没娘,没讨厌孝子了,偏不给。左闪右闪,穿掠与狂涛骇浪之间,倒像是在故意逗弄他一般,也不着急逃脱。
少年从未被女子这般戏耍,又急又恼,几个起落,冲到她身边,伸手往她肩上抓去,喝道:给我!岂料紫衣女子也不闪躲,嫣然回身道:有本事你就来拿呀。突然将湿淋淋的酥胸朝前一挺。
少年五指顿时抓到她的柔软的双峰上,面红耳赤,连忙将手收回,道: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紫衣女子一怔,咯咯笑道:你这人真有趣死乞白赖地跟着人家,赶也赶不走。可是便宜送上门,有偏生不敢占。原来你不是大孝子,是个大呆子。
声音娇柔悦耳,尤其那大呆子三字,温柔缠绵,听得少年怦怦心跳,面红耳赤。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手爪虚长半空,颇有尴尬。紫衣女子大觉有趣,踏浪抢前一步,挺胸相迎。少年啊的一声,连忙连退几步,状甚狼狈。
紫衣女子笑道:大呆子,你既然不敢碰我,又老跟着我干吗?脸容俏丽,衣嗔亦喜,少年心猿意马,凝神喝道:少废话!快将龙珠还我!
紫衣女子扑哧一笑,将龙珠塞入他的手中,柔声道:呆子。给你就是,这般凶巴巴的干吗?眼波温柔如水,笑靥美丽如花,少年目眩神迷,脑中一片混乱,越发觉得此情此景放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突然念力一动,只觉一丝妖异凌厉的杀气闪电而至,胸前剧痛。心下大骇,低头望去,之间一只七彩的甲虫,似蝎非蝎,荧光炫目,钻入自己左胸之中。待要伸手去拨,已然不及。
少年惊骇之下,真气聚集心脏,想要将那甲虫逼震出来,但方甫用力,便觉万箭钻心,疼得几欲晕去。
他猛吸一口气,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吼道:妖女!你!你!说了几个你字,便觉胸肺剧痛不能忍抑,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咯咯笑得花枝乱颤,道:呆子,你知道这虫子是什么么?叫做两心知。从今往后,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的喜怒哀乐也全部操在我心上。只要我高兴,随时随地都可以让你痛不欲生。你说,是不是有趣得很呢?
在他耳边吹了几口气,冲天飞起,很快便消失在惊涛骇浪之中,那银铃似地笑声却依旧远远地回荡不绝。
暴雨扑面,雷声滚滚。少年紧攥龙珠,沉浮在汹涌而冰冷的海中,也不知是惊是怒是喜是惧。苦苦思忖着妖女究竟是谁,心中突然又是一痛,闪电乱舞,刹时间仿佛想起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模糊情景,却又倏然即逝,再也记不分明。
《蛮荒记》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