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你都准备稀里糊涂的认下,我倒不知你如此好心,是个人都愿意养在府里,那明个我就让人去寻七八十个乞儿回来都给养着记在你古家族谱名下。”
古仲哑口无言,他望着崔氏相对了二十年的熟悉眉眼,往日眼梢那些温柔情意不见,他心觉悲哀,又觉一种不被人理解的颓然。
他缓缓回身,走到桌边做下,理了理头绪,将心头多余情绪压下,才开口道,“前几天,那丫头刻了两方墨模,不仅得到了封溥羽大家的赏识,就是铺中都来了好些预订的贵人,这些人不管是哪个,得罪了,挥挥手,咱们古家就只有等死的份。”
说到这,他顿了顿,一双眼深沉如墨地,“按理,一个人会刻墨模,就必定也会制墨,而能得封溥羽大家一句话,那丫头的天赋哪里会是一般的。”
“我千方百计将之和咱们古家绑到一起,她双腿被废,这辈子能不能嫁出去都是问题,养着这么个人,不管有无情谊,为了那口饭,她总要吐点东西出来……”
“可你倒好,暗动手脚,也不跟我说声,坏了大事,我看你怎么收场。”
听这一席话,崔氏仿若被淋了盆冷水,刹那冷静下来,她反复的想了想,虽觉古仲说的有那么些道理,可心里总觉不甘。
她来回走了几步,“没她古家就活不下去了不成?婉婷嫁到小墨家,咱们古家一样能兴盛,这半路出来的白眼狼,总有转头咬你一口的时候。”
古仲叹息一声,他伸手揉了揉眉心细纹,都抚平了才道,“若婉婷身子大好,这也是个法子,可要怪就怪她自个身子不争气,没有一男半女,又如何在小墨家立足?”
崔氏哑口无言,她张了张嘴,结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二十多年的夫妻,古仲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思,“就冲那丫头一手雕墨模的活计,便是万万不能给婉婷做陪嫁,虽说要借小墨家的势,可总也比不上自己手里抓有东西来的安稳。”
崔氏心知自己说服不了古仲,即便是她自己,这会心思也动摇了,她一拍桌子,咬牙切齿的道,“你不知那丫头有多张狂……”
古仲摆手打断她的话,“她若真有本事,张狂也没什么,你不待见她,便少见就是了。”
唇线绷紧,古仲思考片刻才道,“今日,她说和我做笔买卖,她出墨模,让古家在易州跻身一流家族,可她要参与到古家的买卖中来。”
“什么,不行!”崔氏脸色一变,她手猛地抓住古仲手臂,修长的指甲几乎掐进古仲肉里,“不能答应她,古家的家业日后都是咱们?f儿的。”
古仲神色变了几变,他拍拍崔氏手背,“这些我都知道,可这笔买卖,我却不得不答应!”
只这一句话,就让崔氏肝火大怒,堪比刚才,她起身,面色沉静如水,睨着古仲,一字一句的道,“古仲,你要让二房爬到你头上撒野才甘心么?连当初婉婷想学着做点买卖你都义正言辞的拒绝,现今却要将自己儿子的东西拱手送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娘俩几个?”
古仲再好的脾性,这会也生了火气,连带刚才压下的怒意一起熊熊冲出来,他走了几步,又回身指着崔氏骂,“这家还姓古,我还没死,家业还由不得?f儿继承,你一口一个儿子的东西,是盼着我早点死不成!”
话音一落,古仲拂袖愤然离去,再不管崔氏半点。
崔氏愣愣站在屋中,她看着古仲离开的方向,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良久,她才捂着胸口,眼眶泛红,面目有扭曲的怨恨疯狂,“古仲,你让我不好过,我便让你没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