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便是再也瞒不住了,这才将那一夜的事情一一说来,“我也没办法。主子的手段你也是见识过的。那天我看你痛的昏过去,为了叫他放过你,我只能答应帮他。”
“这……原本也是我的事情。你何必……”颜凝霜这才知道其中原委。当日她蛊毒发作昏过去后,醒过来已经在床上了。她还以为是拿神秘人见自己昏过去便收手离去,自己是被宫女发现后扶到床上去的。原来,是自己把淑妃也牵扯进来了。
“我的身上的毒,是你解的。这也是我欠你的。”淑妃摇了摇头,“你也不必愧疚于我。就算没有你,主子让我去做的事情,我可能最后也会去做。从我下毒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活着走出宫了。皇上追究起来,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你又何必如此固执,只要你告诉我具体是什么毒。或者你把毒药拿给我。后面的事情都交给我处理。我保你平安无事。”颜凝霜想起自己身处天牢时候,唯有淑妃真心为自己着想,这样的情谊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淑妃想起主子的执念,又觉得自己已经走到这一步路再无回头的道理,摇了摇头,谢绝了她的好意,“我本就两难,如若我注定要辜负一方,我只能如此。我下毒已是背叛了你的信任,若现在在出卖主子,如此墙头草的行为,我又何以苟活?”
颜凝霜见淑妃如此冥顽不灵,又担心端木永裕的安危,情急之下,她拿出银针刺在自己的死穴之处,决然道,“安阳,你若不说这个是什么毒药。不用你主子动手来取我性命,我今日便自尽于此。”
淑妃当即变了脸,想去阻止,又怕反而更刺激到她,只能站着原处焦急,“你疯了,为了那么一个人,值得吗?”
淑妃如此举动,更加肯定颜凝霜的猜测。就算端木永裕所中的毒和自己不是同一种,只怕也是蛊毒的一种,也只有蛊毒这样的奇毒,才会叫医者看不出异样。只有被中了蛊的本人和下毒之人才能感应到的一种毒。
“安阳,若今日中毒之人是你的主子,你也会如我这般。”颜凝霜叹息道,动之以情。
淑妃以为隐藏的很好的心事,却被颜凝霜一语道破,面色有些发白。她看颜凝霜态度如此坚决,深知自己再不说答案,只怕她是真要以身殉情了。
想起自己死去的姐姐,淑妃真的不想在看自己所在乎的人先一步离自己而去。
淑妃倒退几步,双手扶住了桌沿,才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面露苦涩之色,良久才缓缓说道,“我告诉你好了。端木永裕确实中了蛊毒。要救他的话,只有利用你身体里的蛊虫。”
“怎么说?”颜凝霜连声追问,神情很是急切。
“你体内的蛊虫是盅虫之王,可以引出皇上身体里的盅虫。只是具体的方法我不得而知。”
“既然如此,你把剩下的毒药给我拿回去研究。你的糕点,刘御医也查不出问题来。而我也会替你瞒下。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可再加害于端木永裕。”颜凝霜深深地看着淑妃,语意坚决,“若有下次,你我之间便再无姐妹情谊。”
淑妃愣了一下,面露苦笑。
她这才知道,端木永裕在颜凝霜心中的位置远比自己以为的要更重要许多,她心里纠结再三,最后还是将手上剩下的几颗药交了出来。
但愿,自己这一次没有真的做错。一切,都能好起来。
红烛烧了半夜,烛芯上的火苗噼里啪啦地跳跃着。
寂静的乾坤殿,显得格外的空旷冷清。
颜凝霜静坐在端木永裕的身边。时至今日,她才明白原来守着一个人,心里有多苦,多怕。
以前,她总抱怨着每次受伤的都是她,心里觉得有点不公平。现在想起来,哪一次自己受伤生病,他不是陪在自己身边。只怕他当时的心情比自己更复杂与难受吧。
想着以往相处的种种,颜凝霜心里百感交集,她俯身凑到端木永裕的耳边,理了理他散乱的鬓角,哀道,“只这一次,你允我这次,快点醒来。以后,我都听你的。可好?”
直到被窗外传来的打更声惊醒,颜凝霜才将匕首将她与端木永裕的手腕划破,将彼此的伤口贴合于一处。
她为了解毒,日日翻阅古籍,反复研究,才对蛊虫的特性稍微有所了解。
这些虫除了对某些特殊的音律有所反应,平日都一直潜眠状态。但是,若以血液为媒介,两个不同的蛊虫就能闻到或者说感知到彼此的气味,进而引发属于它们之间的特殊交流。
而最终结果,要么是两两结合,要么是斗个你死我活。
只是,两蛊相斗,被寄宿的宿主身体会成了战场。只要两个蛊虫没有分出胜负,他们二人便会一直饱尝万蚁噬心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