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好的,韩爷爷。”
叶钧扶着韩谦生进入客厅,第一时间就捕捉到韩匡清脸上的凝重,先是将韩谦生扶坐在沙发,这才严肃道:“韩叔叔,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韩匡清瞥了眼一旁的韩家老人,见对方微微点头,便眯着眼道:“水利局监察室,又来了一位主任。但最关键的,就是有人看见张嵩正跟这位主任同坐一辆车,看起来关系极为亲密。”
叶钧悚然一惊,皱眉道:“是谁?这新上任的主任,与张嵩是不是旧识?”
韩匡算摇摇头,道:“不是,这新上任的主任,叫田建德,是省委直接下放到江陵市的候补委员,据说是来磨练的,很可能过个一两年,就会调回省委工作。但这不是重点,一直以来,我们都认为田建德私底下得到省委授意,很可能是以一种视察官的身份在江陵市出入,然后做好每天的汇报,递到省委。可是,现在看来,之前我们完全陷入到一个误区,就是这田建德,绝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张嵩是什么人,他私底下做过多少见不得光的恶事,又怎么敢跟田建德勾肩搭背?可是,事实胜于雄辩,依着张嵩谨慎小心的性子,我担心,这田建德,很可能已经上了贼船。”
叶钧奇道:“这应该不是韩叔叔所要担心的问题吧?”
“聪明!”
韩谦生微微拍了拍大腿,笑道:“知道为什么我跟你韩叔叔没去上班吗?”
叶钧很坦然的摇着头,而韩谦生却老神在在笑了笑:“因为张嵩一伙人,竟然将一份文件递交给王书记,说是要彻底整顿城建局。文件上说,城建局一直把持在以吴达央为首的犯罪团伙手中,里面早已是乌烟瘴气,更是闹得老百姓流离失所,而且还取出许多城建局出示并盖好章的收据,大多是从违规建房的户主手中勒索过来的凭证,还美曰其名说这是保障金。”
叶钧猛然想起从黄博钊家里弄到手的那张收据,不由笑道:“这件事确实没错,班里面的同学就遇到过这种事情。”
韩匡清露出一个惊讶的神色,顿时拍了拍大腿,怒道:“看来张嵩一伙人也并非无的放矢,这城建局,果然有着藏污纳垢的问题!”
“韩爷爷,您还没说为何不去上班?是不是市委有什么决定?所以你们选择暂避锋芒?”
对于叶钧的问题,韩谦生只是笑了笑,高深莫测道:“小钧,我之前就说得很明白,张嵩一伙人已经将文件递给王书记,而王书记也决定召开市委会议,打算彻底整顿城建局。那你不妨想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起初,叶钧紧锁眉心,可经过一阵推演,忽然,神色微变。面对韩家父子饶有兴趣的目光,叶钧沉声道:“倘若市委真决定彻底整顿城建局,相信目前还在岗位上的城建局职工,都要遭受波及。先不说他们都或多或少与吴达央保持着一定的关系,就说市委一旦决定整顿,相信司法部门便会在第一时间介入。那些身份相对重要的,要么被滞留,要么被辞退,又或者是在岗考察,而那些身份相对边缘化的,也会处在惶惶不得终日之中。毕竟谁也不希望丢掉这金饭碗,更不希望因此而入狱坐牢,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夹着尾巴做人。毕竟,失去领头者,狼群也就成了羊窝。”
叶钧的分析让韩家父子连连点头,韩匡清笑道:“继续,小钧,我发现,你脑子真的很好使。”
先是顿了顿,叶钧才继续说道:“相信,为了震慑一下城建局仍存侥幸心理的刺头,市委肯定会拔走几颗眼中钉。到时候,城建局上上下下的职工,也就成了惊弓之鸟。原本作为吴达央心腹这种引以为荣的身份,也立刻成了最大的负担累赘,那么,这就跟战场上那些打了败仗的士兵一样,稍稍威吓,就会束手就擒。真到了这种程度,任何一个人,只要坐在吴达央的位置上,这群人怕都会溜须拍马,迎合着这位新上司。韩爷爷,韩叔叔,我说得对不对?”
“对!对极了!”
韩谦生拍了拍手,叶钧抿嘴一笑,既而沉声道:“而且可以猜测出,张嵩这伙人最终的目的,恰恰在此。所以,在城建局局长的人选上,一定会全力安插他们的人,这样,到时候,就能顺利弥补掉吴达央留下的窟窿!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心机这么深,竟然能想出这么歹毒的点子!”
听见叶钧最后一句话,韩家父子互视一眼,均是无言以对。诚然,他们确实早就猜到这种可能性,但却是以韩谦生为首的一大堆老狐狸,在揣度半晌后,才得出的完整结论。
可是,先前他跟韩匡清因为预先猜到结果,才带着一种赏识的心态见证叶钧的即兴发挥,可静下心来,韩家父子俩顿时惊出一声冷汗!
他们确实对想出这馊主意的幕后者极为心惊,但是,现在更惊诧于叶钧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仅仅从他们吐露的不算完整的信息中,联想到这一环节,作为在政坛风风火火几十年的韩谦生,也不得不暗暗朝叶钧竖起拇指,甚至琢磨着,眼前这小子倘若日后不搞政治,完全是糟蹋了这与生俱来的才华!
当下韩谦生缓缓起身,平静道:“小钧,跟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