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屋子里,锦绣的手悄悄地往一旁挪了挪,摁在那双乌木筷子上。紫雀儿和翠奴都机警的看向门口。
叶逸风见状便知道有人接近,于是故意的叹道:“我说,这祁阳城真是不错,若不是咱们急着北去,定窑在这里住他几日,买些特产回去送人也是不错的。”
陆尚风也笑道:“公子说的是,刚才在街上,我就看那些皮草不错,我们买几张皮子回去,找个好裁缝做件皮裘,穿上一定暖和。只是咱们还得北去,带上这些东西未免累赘。有些可惜了。”
“是啊,真是可惜了。”叶逸风也叹了口气,说道:“来,再喝。我觉得这客栈的酒也不错,不知道是什么酒,回头问问店家。走的时候倒是可以带上一坛子。”
“哈哈,公子说的不错。这冰天雪地里喝上两口酒,浑身都热乎呀!”
陆尚风呵呵笑着,果然端起酒杯来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此时传来几声礼貌的敲门声,叶逸风不悦的问道:“谁呀?”
门外传来伙计陪着笑脸的回话:“公子,我们掌柜的特意奉送一盅长春鹿鞭汤,请公子笑纳。”
叶逸风便道:“进来吧。”
小伙计推门而入,把托盘上的大盖盅放在饭桌上,后退两步,笑眯眯的说道:“公子请用。”
叶逸风拿起旁边的帕子来擦擦手,指着那鹿鞭汤说道:“这玩意儿可不便宜啊,你们掌柜的送这一盅汤不会给送赔了钱吧?我们这一桌子菜恐怕也没这一盅汤值钱。”
小伙计忙笑道:“贵客不知,这鹿鞭在京城值钱,在我们祁阳并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呵呵……再说,我们掌柜的说了,这大过年的,客栈都没什么生意,今儿居然来了几位京城的贵客,可见我们小店也是名声在外的。就算这顿饭不赚钱,他也高兴着哪!”
叶逸风忙重重的点了点头,笑道:“会说话!你这小子真是会说话。诺——”说着,他从荷包里拿出一个银质的核桃来丢到那伙计的怀里,又笑道:“这个赏你玩去吧。”
那伙计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东西重重的砸在自己的胸膛上,忙抬手接住看时,见居然是银子做的核桃,只比寻常的核桃小了几分,但却是惟妙惟肖的,于是忙弓腰作揖:“小的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叶逸风大手一挥:“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是,小的告退,小的告退。”那小伙计拿了银核桃屁颠屁颠儿的出去了。
听着屋子里继续喝酒说笑的声音,再看看手里的那只沉甸甸的银核桃,小伙计乐的合不拢嘴的跑下楼去。刚到了前堂,站在柜台里面的掌柜的便冲着小伙计摆手,笑问:“你小子得了什么好处?乐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小伙计嘿嘿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不过是个小玩意儿。”
掌柜的也不跟他计较,只抬手指了指身后。那小伙计点点头,便转过柜台往后面的隐蔽的一间屋子里去。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门还向着背阴处开。大白天的里面点着十几根蜡烛,屋子里倒是雪亮。
小伙计进门后头也不敢抬,只躬身叫了一声:“主子。”
屋子里并没有人,一点动静也没有。
小伙计叫完‘主子’之后,稍微顿了顿,又说道:“奴才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喝酒了。”
屋子里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更不见一个人影。
小伙计有些忐忑,又说:“那个公子赏了奴才一只小银核桃。”说着,他把手里的东西拖在掌心里,举过头顶。
又过了半晌,左侧的一家紫檀木雕海棠花十二扇屏风后面方有人哼了一声,那声音如冰块撞击的声音一样冷车脆响:“他倒是大方。既然赏你了,你就收着吧。”
小伙计忙道:“是,奴才谢主子。”
“你确定那酒他们都喝了?”
“是,奴才进去的时候,他们每人应该都喝了一两杯了。”
“那几个女的呢?”
“两个丫头只在一旁伺候着,那个少夫人在里间卧室里,奴才没见着。”
沉默了片刻,屏风后面的人又淡淡的吩咐道:“下去吧。”
小伙计忙又躬身做了个揖,悄然退下。
屋子里沉静了好久,烛光闪烁,甚至有些沉闷的死寂之气,令人感到压抑不安。
然后,一声幽幽的长叹打破了沉静,那冰凌般的声音又从檀木雕花的屏风之后传来:“东昇,你觉得此事该如何?”
“不过是要杀一个女人而已,用得着费这么大劲儿吗?要我说,晚上用迷香把他们迷晕了,派两个杀手进去,稀里哗啦砍一顿不就完事儿了?我们从京城一直跟到祁阳,多少次机会你都不让出手。到了这里还在犹豫……要我说,若是上头怪罪下来,咱们俩可都不好过。”
“何止不好过。恐怕上头会弃了我们。”
“啊——不至于吧?一个女人而已,就算是这次杀不了,也有下次啊!”
“你懂什么!不要小看了这女人。若是她真的进了北胡,跟贺兰牧联起手来。上头的一招妙棋就毁了!再说,上次刺杀不成已经惊动了他们,你看她身边的那几个人,个个儿都是武功高手。那个批这黑袍的家伙我们至今都没查到他的来历。我可听说,他跟剑圣过招,都没输。你觉得你那两下子能从他手底下过去吗?”
“连剑圣都打不过他?”那个被叫做东昇的人诧异的提高了声音,那声音十分的尖锐,听的人很是不舒服。
“行了东昇。这次行动我们只能用计谋,不能硬来。否则我们的性命都保不住。”
“嗯,他们不是喝了那酒了吗?这就好办了。只剩下两个丫头,我们还是能对付的。”
“行动之前,你再往他们的房间里吹些迷香。确保万无一失。”
“是,知道了。”
……
天渐渐地黑下来,北风呜咽,吹得干秃秃的树枝吱嘎嘎的响。
锦瑟窝在暖哄哄的被窝里,仰着脸看着帐子顶,轻声叹道:“迷香?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你确定他们是宫里的人?”
叶逸风点点头,说道:“锦绣的判断没错。他虽然没看见那屋子里的人,但那声音是错不了的。再说,对你动手的人,除了宫里的人之外,再无其他人的可能。就算动手的不是宫里人,主谋也是。如今看来,他们可用的人真是不多了,连太监都派出来了。”
锦瑟不知为何就忽然间想到了练《葵花宝典》的东方不败,于是忙道:“据说有一种武功是转给太监练的。那人说不定就是为了练功而……”说着,她转头来眨巴着眼睛看着叶逸风,压低了声音说道:“说不定他是为了练功而自己断命根子的?”
叶逸风扑哧一声笑起来,一转身坐到床上去,把锦瑟拉进怀里吃吃的笑道:“你这脑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这么诡异的事情你都能想得出来?为了练成绝世武功而去做那样的事情,值得吗?就算天下无敌了又如何?”
锦瑟笑道:“变态呗!说不定是被欺负的活不下去了,为了报仇什么的。”
叶逸风摇摇头,捏了捏她俏丽的小鼻子,劝道:“别乱想了,天色已晚,你还是安心的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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