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菜肴,香醇的美酒,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锦瑟坐在苏夫人身旁,置身于这衣香鬓影古香古色之间,微微的笑着,宛如一支淡然的百合,险境而美丽。
一家人没有谁在去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仿佛龚氏的事情只是一个不开心的梦。梦醒之后大家便把她给彻底的忘了。
酒过三巡之后,苏夫人便叫小戏班子装扮起来,在正中间的厅里唱起来。
东西里间的门口悬挂着水晶珠帘,因为光线的缘故,外边看不见里面,里面却能够清楚地看见外边。所以左右两边的男人女人都可以安静地看戏。
小戏班子的人唱的很是精彩,苏夫人和顾无双等人都看的入了迷。演到情真意切之时,苏夫人的眼里还含着隐隐的雾气。
不过这样的戏曲却吸引不了锦瑟,百无聊赖之中,她对旁边的顾无双轻轻地笑了笑,低声说说了一句:“我出去方便一下。”便悄然起身,从众人身后转了出去。
小年的天气不错,外边艳阳高照,是个大晴天。
锦瑟站在屋子的后郎眼下看着阳光里明媚的小花园,微微的笑着。
墨菊悄悄地跟了出来,把手里的斗篷披在锦瑟的身上,并轻声劝道:“外边冷,这里又是背阴的地方,姑娘站一站就回去吧,仔细吹了风着凉。”
锦瑟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进去听戏啊,我不太喜欢听戏,不过看着她们都听得那么入神,想来这小戏班子唱的还很不错。”
墨菊轻声笑道:“哪有主子在这里吹冷风,奴才进去屋子里听戏的道理。姑娘,您稍等一下,奴婢把您的手炉里添些碳来。”
锦瑟点点头,看着墨菊转身离去,她自己伸手拉了拉斗篷,转身去靠在廊柱旁边的栏杆上坐下来。
“姑娘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
锦瑟听见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忙转头循着看过去,却见穿着一身赭色花宫锻面灰鼠风毛对襟褙子的金氏面带微笑的走过来,微微福身,说道:“这里多冷啊,姑娘怎么坐在风口里?仔细着凉。”
“谢谢你的关心。”锦瑟微微一笑,从栏杆上站起来,说道:“我不过是吃了几杯酒觉得脸上发热出来走走,你怎么也出来了?二太太那里,还是要姨奶奶你多多照看的呀。”
金氏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不过是个奴才,哪里配照看二太太呢。二太太跟前有姑娘们和二奶奶照看呢。”
锦瑟笑了笑,没有说话。
金氏回头看了看空旷的后廊,轻声自责道:“这些丫头们也太不像话了,一个个儿就知道听戏去了,竟然连个当值的人也没有。侯府里没个女主人就是不像样。”
金氏这话明着是客套,实际上是在抱怨侯府里料理的不像话,缺少了主母约束下人们没规矩,这种事情锦瑟不宜插嘴,所以她依然微微的笑,并不搭腔。
金氏说了几句话都没换来锦瑟一句,心里便渐渐地生了警觉,心想这个小姑娘果然心思慎密,极难亲近,一句话也不多说,虽然脸上带着微笑,眼神却冷冷的,跟叶逸风真是天生一对。
顾无双见锦瑟出去了一会儿仍然没回来,便悄悄地跟苏夫人说了一句,也起身离席往后面去找。恰好遇见墨菊在那边往手炉里加碳,因过去问道:“墨菊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去服侍你们主子?”
墨菊忙回头笑道:“我家姑娘在后面廊檐下坐着吹冷风呢,奴婢这就给她送手炉去。”
顾无双叹道:“哎呦呦,我费了那么大的劲儿请了她来,就是要她来吹冷风的么?快带我瞧瞧去。”
墨菊已经添好了碳,忙拿了帕子包了手炉,引着顾无双从后门出去找锦瑟。
恰好金氏还站在那里同锦瑟说话,顾无双看见了金氏,眼睛里立刻闪过一丝阴冷,嘴上却咯咯的笑起来,又笑又叹,上前来说道:“哎呦,我这儿刚一分神,回头儿就不见了贵客。因问丫头们,一个个儿的都说没瞅见。早知道那戏班子如此害人,倒还不如不请的好。害得咱们大少奶奶一个人在这里吹冷风。真真我的不是了。”
她一过来,金氏忙福了福身往后推了几步,给她让开了地方。
锦瑟忍不住笑道:“偏生你眼神好使,我这儿刚出来坐了坐,你就跟了来。怪不得人家都怕你。”说着,她的眼神若有若无的从金氏身上飘过,又似无意的看着前面的那棵开满了繁花的梅树。
顾无双笑道:“这话说的我可是没话儿接了。她们若是问心无愧,也犯不着怕我呀。我又不是母夜叉。”说着,又顺着锦瑟的目光看过去,笑道:“你喜欢这梅花儿,不如叫人剪下一支来供到花瓶里,那进屋子里咱们一起看去。这里有阴又冷的,仔细冷坏了身子。走吧走吧。”说着,她便拉了锦瑟起身,抬手环着她的肩膀往屋子里去了。
苏夫人见锦瑟同顾无双一起回来,便转头来笑道:“是我不好,只顾着听戏,冷落了你了。”
锦瑟忙笑道:“没有的事儿,我只是出去走了走,被那树梅花给迷住了,想着昨儿从哪里看见一幅剪纸正是喜上眉梢,人家那个喜鹊梅花剪得那叫一个精巧细致,所以我想,回头也叫谁给我剪一对,过年贴到窗子上,岂不喜庆?”
顾无双呵呵的笑起来:“喜上眉梢还不好说?我就会剪,回头等你大喜的日子到了,我亲手剪了把你的屋子都贴满了,可好?”
此言一出,满屋子里的人都笑起来,连苏夫人都忍不住呵呵的笑着,指着顾无双说道:“你也不怕她恼了,这就说起这样的话来。”
锦瑟登时脸红,回头啐了她一口,轻声骂道:“没正经的,我还拿你当个好人看。你却拿我当笑料。”
顾无双笑道:“不敢不敢,我不过看你刚刚在后面一个人坐着想心事快可怜的,所以说句玩笑话逗着你乐一乐,还求大嫂子饶了我酒后失言吧。”
众人又一起哄笑起来。
鸾音心细如发,早就看见金氏的脸色有些不对,便对她悄然使了个眼色,趁着众人都笑的时候,她便跟旁边的莺歌说了声:“我去洗个脸。”便转身退了出去。
金氏忙悄悄地跟出来,到了无人的地方,鸾音问她是怎么了。金氏轻声摇头叹道:“这位新大奶奶可真不是好相与的。刚我跟她搭讪了那么多话,她却只一个字也不说。脸上带着笑,眼神却冷冷的,比大少爷还不好接近呢。”
鸾音生气的斥道:“谁让你去接近她的?!”
金氏无奈的叹道:“我想着,就算姑娘之前跟她的关系不好,但也只是些小矛盾。如今她已经是大少爷定下的媳妇了,不管怎么样,将来大家总要在一起过的。与其一直横眉冷对的,倒不如咱们先主动示好,以求和解的好。”
鸾音冷笑:“我跟她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又有什么好和解的?你真是多事!”
金氏忙低头说道:“姑娘能这样想就好,是我多心了。”
鸾音柳眉紧蹙,冷冷的说了一句:“以后在这府里,我的事情你少操心!”便决然转身又回宴席上去了。
金氏愣愣的站在原地吹了好一会儿冷风,还是送水的婆子路过跟她说了两句闲话才把她从情绪里拉出来,她自己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却没再进去,而是往后面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鸾音心里更乱,对自己将来的事情毫无把握,再回去时,脸色便带着隐隐的怒气。
燕舞一直细心地关注着鸾音和金氏的动作,她每看一眼金氏,心里便都会闪过自己娘亲罗氏的脸。以及罗氏最后一次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如今她孤身一人在这侯府之中,丫头婆子们往日对她的敬畏和尊重都已经不在,好像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那些人满眼里看到的都只是大少爷,嘴里说的也都是大少爷长大少爷短的,这侯府之中,哪里还有她燕舞的立足之地?
想到这些,燕舞便端起酒杯来隔着莺歌对鸾音微微的笑了笑,说道:“二姐。来,妹妹我敬你一杯。算是借花献佛,为你接风洗尘了吧。”
一说什么接风洗尘,鸾音心头的怒气更盛,便猛地转头冷冷的看着燕舞,眼睛里的怒气似乎要把这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给冰封了。
燕舞却不害怕,只淡淡的笑着和鸾音对视。二人眼神相撞,风云暗涌。却把夹在她们二人之间的莺歌给看的微微笑起来:“二姐姐四妹妹,你们两个这是演的哪一出啊?来来,咱们姐妹喝酒,也算我一份儿。”
莺歌一说话,鸾音便把心里的怒火又压制下去,冷着脸和两个妹妹喝了一杯酒,酒杯尚未放下,却忽的笑了:“许久没喝酒了,怎么忽然一喝酒,我这头这么晕?”
莺歌忙道:“姐姐不胜酒力,不如妹妹扶你去后面的屋子里略歇一歇?”
鸾音忙道:“我自己去就是了,这里正热闹着,大家都走了,可不扫兴?”
燕舞便道:“我也头晕,想出去透透气,不如我陪姐姐走一趟。三姐姐且坐着吧。”
莺歌只点头笑道:“刚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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