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还没被吃抹干净?”
“是啊,所以我还有矫情的资本哦。”锦瑟也眨着眼睛得意的笑道,“不像你,被人家吃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吧?”
“呸!你那只眼睛看见姐被吃抹干净了?姐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好不好?”玉花穗推开锦瑟,转身去椅子上坐下来,又仔细的打量了锦瑟两遍,问道:“你这是要出门么?”
“是啊。”锦瑟又去梳妆台前拿了六王爷给的那串黄玉珠子带在手腕上,回身来说道:“我要去楚王府一趟,姐姐你若是没事儿的话,跟我一起去吧?”
玉花穗摇头叹道:“我不跟你去了。你去见你的父亲,我去做什么?我跟楚王府也不熟。再说了,杜玉昭还没吃药呢,我待会儿还得过去看着他吃药。”
锦瑟鄙夷的笑:“这就贤妻良母了?真有你的。”
玉花穗同样鄙夷的笑回去:“我贤妻良母?你又跑去楚王府做什么去呢?别告诉我跟叶逸风的事情没关系。看你脸上那深沉的小模样,一点也没有见你父亲的高兴劲儿,小心你父亲见了你骂你没良心。”
锦瑟接过珍珠递上来的暖手套带在手上,撇嘴啐道:“你当我老爸跟你家那位迂腐不堪的玉大人一样啊?我们家是开明之家,懂不?”说完,锦瑟满意的看着玉花穗渐渐的石化,自己则带着珍珠踩着小蛮靴嘎达嘎达的走了。
楚王府坐落在城东,在皇宫的青龙门往东走二三里路,再往北拐个弯儿才到。位置正好和杜家别院东西遥遥相望,锦瑟从别院过去,要穿过大半个京城才行。不过锦瑟早就派人去跟父亲联系过,锦云开今日不去上书苑督导皇子们练字,只在楚王府里等女儿。
楚王府西跨院的一处幽静的小院,院门口的扇形匾额上题着清风傲骨的两个字:雅风。
锦瑟在小院的门口微微停顿了一下脚步,抬头仔细的看了两眼,心道这院子虽然不大,但却别具风格。又题此二字,可见楚王府对父亲还是极为看重的。
楚王府的丫头看锦瑟略微停顿,便回头来微微一福,说道:“姑娘,先生就在里面等您,您里面请吧。”
锦瑟点点头,说道:“多谢。”然后微微一笑,抬脚进了院门。
今日知道女儿要来,锦云开一大早便起来,看着自己院子里的丫头把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又把自己前些日子在御花园里陪皇上赏梅的时候顺便弄来的一坛子梅花雪刨了出来,再把自己收藏的一套上等的紫砂茶具拿出来,单等着女儿过来后喝她亲手烹的茶了。
孰料早饭刚过,女儿还没来,楚正阳倒是先来了。他见锦云开穿了一身青灰色银线闪福字的猞猁长袍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嘴里哼着不知是什么调儿的小曲儿,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简直比官拜一品还高兴。便忍不住笑问:“先生今日是有什么喜事么?”
锦云开见是楚正阳来,便也不掩饰自己的高兴,只捻着稀稀落落的几根胡须笑道:“实不相瞒楚公子,锦瑟说今儿过来看看我。所以才一早起来收拾了一番。不知公子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楚正阳哪里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只微笑摇头,说道:“没什么事儿,不过是听说先生今儿不进宫去,所以才来向先生讨杯茶喝呢。不想令嫒今日过来,真是打扰了。”
锦云开看楚正阳一边说着打扰,却没有走的意思,只好相邀他等会儿一同品茶。
楚正阳自然是满口答应。二人便先在旁边的棋盘下摆上了黑白子。
锦瑟进来的时候,锦云开和楚正阳一盘棋正到了关键处,二人一个凝神沉思,一个捻着棋子淡然超脱,她进来,他们二人却都没听见动静的样子。
于是锦瑟也不说话,只去旁边拿了扇子把小风炉里的火扇旺,看着壶里的水慢慢的滚开后,方提了开水去那边冲茶。
锦云开听见水响,忙回头看时,却见锦瑟已经在那里认真的洗茶。于是他把手中的棋子一丢,笑呵呵的站起身来走过去,说道:“你这丫头,这么多天不来看你爹我,这会儿来了却一声不吭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锦瑟忙把手中的紫砂小壶放到一旁,站起身来对着锦云开深深一福,笑嘻嘻的说道:“女儿给父亲请安了。”
锦云开绷不住脸儿,一下子笑起来,撵着胡子点点头,说道:“不错,比上次有规矩多了。可见你也进步了。”
楚正阳也丢了棋子过来,站在一边打量着锦瑟,笑道:“有些日子没见着锦姑娘了,你可是又长高了不少。这衣裳好,人也精神,可见在锦园住的还不错?”
锦瑟忙给楚正阳见礼,并客气的微笑道:“锦瑟给楚公子请安了。多谢楚公子闲暇时候常来陪伴父亲,不使父亲寂寞无聊,锦瑟感激不尽。”
楚正阳呵呵笑着在一旁坐下来,说道:“你这样说就客气了。先生跟我本就是一家人。再说,我哪里是陪先生消遣寂寞,分明是向先生讨教棋艺呢。平日先生忙,也很少在家。今儿能跟先生对弈一回,还是沾了你的光呢。”
锦云开笑道:“说什么讨教不讨教的话。楚公子棋艺精湛,老夫都快不是你的对手了。今儿倒是巧,锦瑟从小学了几日茶道,今儿就请公子一起尝一尝锦瑟冲的茶味道如何吧。”
楚正阳笑道:“我正有此意,又怕先生要叙父女之情,嫌我聒噪。”
锦云开笑着摇头:“哪里哪里。”
锦瑟便坐下来给二人冲茶。她从小在她爷爷身边长大,与茶道上虽然学的不精,但也算是了解一二。这会儿她又是有备而来,自然是专心致志的为二人冲茶。
古色古香的房内,茶香四溢。
房间装饰以色泽华丽,花纹优美的黄花梨为主要装饰材料,这种木材多呈琥珀色调,木质纹理稠密光滑,和紫檀被视为世界上最高贵的家具用材。尤其是屋子里花纹似“鬼面者”特别惹人喜爱,且有能散发出微弱的香气。
热热的茶水冲到花梨木茶海上,茶香和木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恬淡到人心灵深处的香味,令人心旷神怡。
楚正阳喝了一口小小紫砂杯里的茶。
这是自己平日里吃的越州寒茶,味道和往日里没有太大的区别,入口香醇,回味悠长。可细细的品味之后,又好像比自己平日里吃的茶更多了一丝甘甜幽香。再细细的品味,便更觉茶香悠远,令人回味无穷。
于是他微微点头叹道:“梅花雪我也尝过,这茶本就是府中的越州寒茶,为什么锦瑟姑娘冲出来的茶就是与我们往日吃的味道不同呢?”
锦瑟轻笑道:“这茶嘛,一是茶叶,二是水,三么,就是温度。若这三样都没有什么区别的话,那么唯一的变数就是品茶人的心境了。”
楚正阳拍手笑道:“妙!姑娘小小年纪,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不愧是锦先生的女儿。”
锦瑟微笑低头:“公子过讲了。公子博学多才,锦瑟在公子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楚正阳摇头道:“哪里哪里,我所知所学,不见得比你多啊。”
锦云开忙笑道:“公子可别这样说,倒是折杀了这丫头。”
楚正阳又说些客气话,一时间三人转来转去的打官腔,锦瑟心里有事儿,便有那么几分的不耐烦。楚正阳喝了几杯茶后,因发现锦瑟的话越来越少,因笑道:“我还有点事儿要先出去一下。锦姑娘今儿好不容易来我们王府一趟,就用了午饭再走。”
锦瑟忙站起来,客气的说道:“这就不必麻烦了,我跟父亲说几句话就走。”
楚正阳忙道:“这就见外了。前些日子母妃还跟我提及你,说你通情达理,又满腹才学。她满心里疼你,无奈碍于镇南侯府却不好表现得太过了。今儿你既然来了,母妃少不得要设宴招待的。姑娘还是要给我们一个面子的吧。”
锦瑟忙道不敢,锦云开便替她答应下来。
楚正阳走后,锦云开便拉着锦瑟去了一旁的暖榻上,锦瑟吩咐珍珠把小炕桌上的棋子棋盘撤下去,锦云开又吩咐楚王府派来服侍的四个小丫头都遣到外面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父女二人的时候,锦瑟便下了暖榻跑去锦云开那边坐下,挽着他的胳膊腻在他怀里撒娇:“爹地啊,我们有两个多月没见了吧?”
“死丫头,我看你心眼儿里只有叶逸风那个混蛋,把你老爹我都放到九霄云外去了。我们上次是从六王爷的寿宴上见过的,这一别已经一月多,可也没有两个多月啊!你连这个都记不清楚,还好意思叫我爹地啊?”
锦瑟咯咯笑道:“爹地啊,你好像越活越回去了。怎么跟女儿的男朋友争风吃醋起来了?”
锦云开嗤之以鼻:“呸!我跟那混小子吃醋?你也太抬举他了。”
“那你这是干什么呢,一脸的酸溜溜的样子。”锦瑟说着便抬手去刮锦云开的脸。
锦云开一把拍开她的小手骂道:“死丫头,这可不是我们那个年代,你再这样,小心被丫头们看见笑话死你。”
“哟?”锦瑟瞪大了眼睛笑看锦云开,“一向最讨厌那些繁文缛节的爹地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正统了?”
锦云开笑骂:“少胡说,你这死丫头越来越人来疯了。之前也没见你这样没大没小的。快说,你这回来找你爹我,是不是想让我为叶逸风那小子办事儿?”
锦瑟笑的比桃花还灿烂,晃着锦云开的胳膊说道:“哎呀,女儿不善伪装,这么快就被爹地看出来了呀。”
锦云开收了玩笑之色,叹了口气说道:“锦瑟啊,这回的事儿可不简单啊。雪灾不过是借口而已,我怎么恍惚听说,七王爷密奏皇上,说行宫的事情叶逸风玩忽职守,懈怠工期,还克扣那些工匠的工钱,弄得那些工匠们怨声载道的,连年都过去不去了。有这么回事儿吗?”
锦瑟也吓了一跳,忙正色说道:“这恐怕是无事生非吧?爹地也知道,叶逸风那个人是何等的严谨。行宫之事干系重大,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呢?这些事情听起来都是小事儿,但一旦追究起来却都是要掉脑袋的呀。”
锦云开叹道:“这种社会制度,不管什么事儿都是掌权者一句话的事情。皇上对叶逸风的印象不错,只是你们怎么就跟七王爷关系不和呢?七王爷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亲弟弟,他的话皇上纵然不能全部相信,也要听三分的。再说,行宫的事情动则关系皇上龙体安危,动摇社稷根本。这些话就算不是七王爷说出来,只要皇上听见风言风语的,恐怕都会命人彻查。”
锦瑟咬牙道:“这老女人也太歹毒了些。逸风被她一再的迫害,到如今她还不知足,非要赶尽杀绝。”
锦云开皱眉问道:“什么老女人?”
“就是镇南侯府的一品夫人龚太医之女,那个叶龚氏啊。”锦瑟叹了口气,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锦云开讲了一遍。最后她轻叹一口气,说道:“爹地,女儿这辈子是要跟叶逸风绑在一起了。不管怎样你都要站在我这边。他好,我就好。他不好……我纵然是舍弃这一生,跟你回到现代去,也一辈子都不会开心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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