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翅膀改创可贴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欧阳铄陪着锦瑟回了锦园,看着她钻进萃华轩里忙活了半个时辰再出来时手里便拿着四个油纸包。
“喏,先给你这四个拿去用。这里我留了口,可以加一些药粉进去。那些治疗外伤的药粉我这里没有。如果想要弄好的,得劳烦大少爷把药粉给我拿来,我也好叫人按照比例做进去。这样直接撕开就可以往伤口上贴了。这个是按照二少爷的伤口大小做的,若是想要小的或者更大的,得另外先做模子。”
欧阳铄把那小包的东西拿在手里反复的看了一番,又问:“这个贵不贵?大概要几两银子一个?”
锦瑟扑哧一声笑了:“几两银子?四少爷真是有钱啊。这点东西,主要是麻烦费工夫,所有的成本加起来也不过五个铜板,再加上人工费,是十文钱也差不多了。您一张口就是几两银子。几两银子我能给你做几百个了。”
则倒不是锦瑟开玩笑,因为之前她本就是要把小翅膀卖给大多数女子的,知道弄得太贵了根本就没人买。所以她和玉花穗在取材上注重了经济实惠这一点。反正是一次性的东西,用掉了就扔,只要干净卫生方便就达到了目的。
欧阳铄跟着叶逸风这几年,活脱成了一本生意经。他听见锦瑟说这个东西成本价只有十文钱,脑子里的算盘便噼里啪啦的打开了。
锦瑟和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悄悄地看他深思熟虑,不过是几步路的功夫,欧阳铄便呵呵的笑着对锦瑟说道:“锦瑟,你这个东西十文钱一个,按照咱们大虞朝现在的银钱市价,一两银子就是一百个?”
锦瑟点点头,说道:“是啊。不错。十两银子可以做一千个。怎么,四少爷您是打什么主意呢?”
欧阳铄又问:“还可以再小点么?像这样,一寸多长就可以了。”
锦瑟点头:“可以啊,不过价钱不便宜。越小的东西做起来越发的麻烦呢。”
欧阳铄同意的笑道:“这话说的是,我不要你便宜,一个再给你加五文钱的利。回头我叫人拿一百五十两银子给你,你给我做一千个。要五百个两寸大的,五百个一寸大的。喏,就是刀伤这么大和箭伤这么大两个尺寸的。你几天能做好?”
锦瑟心里细细的算了算,说道:“我现在人手不多,这一千个怎么也要一个月的时间。”
其实用不了一个月,她只不过是故意往后拖一拖,以防万一罢了。
欧阳铄摇摇头,说道:“一个月的时间太长。这样,你要多少人我去给你找。你半个月的时间给我做好,里面的药粉我都要治愈外伤的,这个大哥会叫人直接给你拿来的。如何?”
锦瑟笑了笑,说道:“治愈外伤的药也有很多种啊,你们若是弄那些太名贵的药材来,可比我这创可贴还贵呢。”
欧阳铄笑了笑说道:“你这丫头人小鬼大,想的倒是多。我们兄弟跟你做生意,还能亏了你啊?那些药末药粉的事情回头你自己去跟大哥说去,说不定他一高兴就一文钱不收白白的送给你呢。”
锦瑟吃的一声笑了,摇头道:“这可不好说,你们兄弟都是成了精的人物儿,我一个小姑娘家还是多个心眼儿比较好。”
欧阳铄收起了玩笑之色,站住脚步对锦瑟说道:“锦瑟,我这会儿说的是真正的大事儿。这一千个那什么……你叫这东西是什么来着?”
“创可贴。”锦瑟笑了笑,说道,“也可以叫万能OK绷。”
“罢了罢了,就叫创可贴吧。你这个最大的好处就是用着方便,还有你这个能够沾到肉皮上不掉下来,可以让伤员自己处理伤口。这在战场上就有不可估量的作用。如果轻伤者,随身带着你这个东西,可以继续上阵。就算是比较严重的伤,只要他自己还能动,不至于当场毙命的话,自己及时的把这个贴上,可以少流些血。你知道这对那些兵勇们,就是多了一次活命的机会。你想想,这一正一反,我们的军队得收益多少?所以这里面治伤口的药你是不用心疼银子的。只要效果好,我会建议我家伯父把我们平南王府麾下的兵勇每人身上都装上三个这个创可贴。”
锦瑟眼睛一亮,心想平南王府麾下到底有多少士兵啊?
五万?还是十万?具体的数字她说不清楚,但就算只有五万人,那一个人若是配三个的话,那可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啊!
嗯,按照十五文钱一个来算,十五万个的话就是二百二十五万文钱,算成银子的话,就是两千二百二十五两。这两千多银子抛去一半多的成本,那还有一千两银子的净赚呢。
最主要的是,这种东西用过就扔,以后他们会源源不断的用。还有御林军,大内侍卫,还有其他各个领兵王爷麾下的兵勇……
整个大虞朝有多少军队呢?想到这个锦瑟倒是有些迷茫,说实在的,这个问题她一直都没有想过,此时突然要算这笔账还真是头疼。
欧阳铄看着她纠结的小脸,忍不住笑道:“别想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平南王府麾下有十万兵马,这些人分别驻守在西南,正南和东南。另外还有五万海军在西南福建沿海一带。小丫头,这只是对外报的数字。你知道,兵家最讲究的是虚虚实实,很忌讳一些数字被外人知道。但我敢保证的是,我大虞朝自从圣祖爷带领五千精兵开疆扩土直到现在经历了五位圣皇,我朝的军队至少不下二三百万。”
“嗯,是不少。”锦瑟想,恐怕得有五百万以上吧?二三百万并把不过是欧阳铄保守的说法而已。
历朝历代以来,哪个皇上手里没有十几万秘密精兵?哪个皇上没有暗地里培养一些暗卫死士?还有那些藩王皇子及太后皇后的身边,以及京城中各个王公大臣的府里。哪家没有几个家丁护卫?谁平日里不会有个磕磕碰碰?就算是和平年代,创可贴这东西在老百姓之间也是大有市场的。
其实不怕没市场,就是怕这些人恬不知耻,这里东西一做出来,那边就有人模仿盗版了。
想到这些,锦瑟又轻轻地叹了口气,暗暗地想应该怎么样把这个申请个专利,不许别家经营买卖就好了。
此时他们二人已经行至大门口,欧阳铄上马要急匆匆的去给叶逸风送东西,也来不及同锦瑟多说什么。锦瑟看着他上马后急匆匆的走了,便忙转身吩咐珍珠:“去,叫人备马车,我要去看花穗儿姐姐。”
珍珠一怔,迟疑的说道:“姑娘,大少爷说外边不安全,不要您出门呢。”
锦瑟皱眉道:“他不是派了那么多人来保护我么?叫上那些人随我一起去就是了。”
珍珠深知锦瑟要做的事情连大少爷都无可奈何,于是只好转身去叫人预备马车。
玉府并不大,但却是极老的院子。锦瑟进门后也来不及多看,只问明白了玉大人这会儿不在家,便对玉府的老管家说道:“带我去见你们家姑娘。”
玉府的老管家足有七十岁了,苍白的头发,连胡子都白了。这种老头都活成了精,什么人什么事儿没见过?他见这位小姑娘娇媚的眉目,眼神中却带着几分英气,便知道这姑娘绝非久居人下之人。于是忙笑道:“敢问这位姑娘贵姓芳名,老奴也好叫人进去回我们家小姐一声。”
“我叫锦瑟。想必老人家也听说过我的名字了,前些日子花穗儿姐姐一直和我住在锦园,这个玉大人也是知道的。”锦瑟一边说一边往里走,毫不在意的说道:“我自己去见你们家姑娘,你老人家别跟我罗里吧嗦的说那么多了。”
“姑娘稍等。”那老管家看上去老态龙钟,动作却麻利的很。眼看着锦瑟已经错过他面前直接往后院走去,他却一闪身挡住了锦瑟的去路,“姑娘,请恕老奴冒昧,还请姑娘拿出一样信物来给老奴,老奴要确认姑娘的身份之后才能让姑娘进去。”
锦瑟无奈的抿了抿唇角,想想自己是身上带着的东西也没什么特别的呀,情急之下她只得抬起手腕露出那串从不离身的明黄珠玉手串给老管家看,并带着几分恶趣味的样子说道:“老人家,这个东西你认得吧?”
“这个……”玉府的老管家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大内行走,自然之道这串珠玉的来历,于是忙收敛起之前的桀骜之色,低头道:“是,这个老奴认识。是六王爷的贴身之物。”
锦瑟见状心中偷偷一乐,心想这珠玉看来必须得随身携带了,不然的话自己可以说是寸步难行啊。于是她轻轻地咳嗽一声,仰首说道:“嗯。认识就好,还不带路?”
这回老管家无话可说了,立马转身乖乖地带着锦瑟往里走。行至内宅院门口,老管家停住脚步躬身说道:“我们家小姐在内宅,老奴不便前往。让余嬷嬷给姑娘引路。”
锦瑟点点头,也不多话。直接抬脚进了内宅院门往里走。
那位余嬷嬷带着锦瑟一路穿过两道花厅,又拐过一个月洞门,进了一个幽静的小院。
小院子里一棵遒劲的老梅树上开满了雪白的花。锦瑟走进去后忍不住去梅树跟前驻足仰视,连声叹息道:“这梅花开得真好。比锦园的十几棵好了几十倍。王守业这家伙可见也是个老滑头。”
玉花穗从屋子里慢慢的走出来,身上裹着一件云香色的斗篷,衬得她原本就洁白的肌肤越发没了一丝血色,眼睑低下一层淡淡的灰青色,形容憔悴,发丝稍嫌凌乱,可见她必是一夜未眠,一早起来并无心思梳妆。
“王守业算什么东西,也能弄到什么好梅花来?这棵老梅树长在这里足有五六十年了。比父亲都大。据说还是曾祖父亲手种下的呢。全京城这些王府侯府里恐怕也没有这样老的梅树了。”
锦瑟轻声一叹,走到她的跟前看着他憔悴的容颜,问道:“所以呢?你就守着这棵老梅树一夜未睡?来怀念你的曾祖父?”
玉花穗瞥了她一眼,不悦的说道:“你是来取笑我的么?”
锦瑟伸手把她额前的碎发拂去,拉着她往屋子里走着,叹道:“你呀!亏你还是二十二世纪过来的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难道这世上没了杜玉昭,你还就不活了?”
玉花穗被锦瑟拉着进了屋子里去,二人在窗下的暖榻上分左右落座后,她才悠悠一叹,说道:“在昨天之前,我一直都以为我要的是自由。在这一片干净的天空中,采颉万千花卉之精华,炼制神奇的花露之水,把各种奇妙的芳香全都记录在我这一辈子的岁月里。等将来老了,我把这一切都写成一本书,虽然不求流传千古,但却能把我的东西带给这里的人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锦瑟听了她这些话,不由得摇摇头,却转头吩咐服侍在一旁的玉弦:“你们府上有没有准备早饭?我一大早的为了杜玉昭的事情跑来跑去的,一口热汤水都没喝呢。快去叫人给我弄点吃的来。”
玉花穗自从被她父亲给带回玉府到这会儿都是滴水未进。玉弦在一旁都急死了,这会儿听见锦瑟说要吃东西,感激的对着锦瑟双手合十悄悄地拜了拜,转身匆匆出去给二人弄吃的去了。
一番感慨被锦瑟打断,玉花穗倒也不觉得怎样。等锦瑟安静下来,她又继续说道:“可是昨天看见他在我面前倒下去,身上都是鲜红的血……我忽然觉得一辈子实在太短,而我们真的没有多少日子可以去任意的挥霍,我们应该是在一起的,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才对啊……”
锦瑟皱着眉头微微一叹,说道:“你这么聪明一个人,怎么犯起傻来也这么可笑?你都不问问我杜玉昭怎么样了,就在这里死呀活的。你这话若是叫杜玉昭那哥儿几个听见了,岂不恨死你了?”
其实玉花穗如何不想问?
只是她亲眼看见伤口就在心窝上,杜玉昭半边的衣衫都被血给浸透了,他在她的脚边倒下去的时候,眼睛里最后一瞥的目光时那样的哀凉。那一刻,她的一颗心如一块水晶被狠狠地摔到地上,碎成了千万块。
一夜没有他的消息,直到此时才等来了锦瑟,玉花穗此时根本就不敢问那个问题,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她的思维还停留在杜玉昭在她脚边倒下去的那一刹那,还一直想着他那哀凉的一瞥中所传递的心情。
锦瑟被玉花穗这番怯懦落魄的样子彻底的击败,她抬手拍拍自己的额头,叹道:“好吧好吧,你们这一对痴男怨女哦!我真是服了你们了。杜玉昭没死呢,玉花穗你也用不着殉情。你呀,好好地吃饱喝好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等着他好起来上门提亲娶你做媳妇吧。”
玉花穗急忙抬起头来看着锦瑟,迷离的眸子里带着不可压制的惊喜:“真的?”
锦瑟轻笑:“不然呢,你以为我一大早的跑这里来是刺激你玩儿的么?”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玉花穗忙站起身来冲着外边的天井念了几声佛。
锦瑟跟着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去,又说道:“不过呢,情形也不是太乐观。他还在昏迷状态,昨晚一直发热,今天早晨才才退了热。叶逸风他们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呢。我不放心你,特意来瞧瞧。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玉花穗一颗心如获重生,她喟然长叹,拉着锦瑟回去坐下,方叹道:“你刚刚说我一个二十二世纪过来的人,怎么会如此死心眼儿。你问我,我自己也糊涂着呢。我一再的告诫自己不要爱上,尤其不要爱上这么一个叫人捉摸不定的男人。可是,爱情这东西说来就来了,它有千百样,我要是能说清楚我爱他什么,为什么会爱上他,那么爱情就只是一道推理题了。我哪里知道我在这一世里遇到的会是杜玉昭这样的人呢?又没有人提前告诉我说,这就是你这辈子要珍惜的爱情。”
锦瑟轻叹一声,摇头不语。
其实她刚刚在说玉花穗,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她们虽然是穿越而来的灵魂,可是上一世里,她也还没来得及品尝爱情的滋味,更没有品尝过*的禁果。她们不过只是花季里烂漫的女孩子,满怀憧憬的渴望新鲜的生命。
她们积极向上,欢乐开怀的享受重生的生命时,就有那么一个人一点一点的挤到自己内心深处。当她们忽然间觉得自己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他,无时无刻都把他的一笑一怒都放在心上细细的揣摩时,当那样的男子可以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她挡去利剑尖刀时,她才措手不及的明白——啊,原来这就是爱情。
这就是她们两世为人都难以摆脱的束缚,这就是一度被千古传诵,引发无数痴男怨女为之描摹讴歌,数点不尽的剪不断理换乱的爱情啊!
就算她锦瑟和玉花穗都来自未来世纪,就算她们在那一世都看尽了悲欢离合。可当爱情到来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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