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拓跋烈从马扎上站起来,一头压制的力道顿时失了,另一边的姜檀心猝不及防,险些被翘起的椅子撂到地上,她稍有一踉跄稳了稳身子,扶正了头顶的帽子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
“没事吧?”
一如当初见面的第一句话,拓跋湛清朗如风的声音徐徐而来,姜檀心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馈之一笑:
“奴才没事,九王爷,奴才推您过去吧”眸色清亮,笑意诚恳,她走到了他的身后推上了轮椅背。
“姜公公!姜公公!”一名小太监从身后蹿了出来,他一把抢过推轮椅的活儿,朝她挤眉弄眼,语速轻而飞快:“您不是和戚公公有朝政要论么?这种小事交给奴才就好了,交给奴才!”
“嗳,我说……”
姜檀心一头雾水,话未完那人已推着轮椅小跑着走了,显然他推得很急,把座儿上头的拓跋湛颠簸得够呛。扭过头,看向一边悠哉喝茶的戚无邪,她撇了撇嘴角抱胸懒懒问道:
“督公,这次您又是哪只眼睛瞅见我深陷其中,很需要您从中斡旋的?”
“别想太多,还真有些‘国家大事’要同你说说”
搁下杯盏,他掏出一方素白手绢擦了擦手,拨落手腕上的紫檀佛珠,重新捻在指尖之上,而后风华万千的从看似简陋的马扎上站起,一步一徐的走到了她的跟前。
姜檀心暗自腹诽:这样娘炮的动作,怎么换到他的身上,却品不出一丝令人心生恶心的抵触感呢,反而觉得浑然天成、赏心悦目?
“亏空案的登闻密折,是你借着京畿道御史刘慎的手递的?”
“除了江南座谈、寻访上差、整个京城怕也只有他有奏闻天子直达枢庭的密奏权,而且这个刘慎曾在广金园输了我三千五百两银子,我不找他找谁?”姜檀心长眉一挑,笑意满眸。
“认得倒还痛快”戚无邪轻声一笑,淡然自若。
“那是自然,我的小伎俩怎么逃得出您的眼皮,您心中一扇大敞亮的天窗,我若还在这里矫情说谎,其实不显得蠢笨之极?”
背手在后,姜檀心藏着自己的小狐狸尾巴,笑得坦荡荡。她书拟的折子上只有东宫太子爷的名字最有分量,余下的都是一些京畿末吏小官,甚至还有好些不入流的衙门二爷,这天差地别的状告方式是破天荒头一次。
她的折子上似乎未有提及马嵩一分一毫,连他的门生官僚也未有榜上有名。可他若足够聪明,就能知道这是有人下得套儿,而马嵩也必须得趁着太子随着皇上行猎阳鼎山的空当,堙没证物处理人证,否则等着第二道密折飞到龙案,叫皇上见到这满目疮痍,空空如也的户部银库,届时太子的根基不稳已是定局,怕是连马嵩一派也得跟着倒台。
而姜檀心的算盘正在此处,她只需要一个势力庞大的监视系统,将这几日所有太子党、马嵩派的官吏动作、饷银出入掌握在手,引蛇出洞之后,猎人必定要天罗地网一番,否则就是纵虎归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自然,她心目中这个最好的合作同盟就是东厂戚无邪!
“督公,奴才请你玩一个更好玩的游戏如何?”姜檀心笑容可掬,莞尔向他走近一步,眸色胶着,深意流转。
不可置否的勾起了唇角,戚无邪长身玉立,人如碧树,眸如妖瞳,他浅浅一笑风华起,生生死死手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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