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怀冲了过来,将王登一把推开:“你走,你是振武军的未来,有你王景宋,振武军将来必定能成为抗击蒙古人的中坚,国家的命运就交给你了。”
他冷笑道:“我葛怀打了一辈子硬仗,最后死在和蒙古人打斗的战场上,这是最荣耀不过的结局了。”
王登拼命大喊的想要阻拦他,却被几个亲兵卫士死死的拽住,把他往城门里推去。
葛怀来到陷阵军的军势旁,大声喝道:“身后就是同袍,这就是陷阵军挥作用的时候,稳住阵线,后退半步阵前立斩,今日大家死在一起!”
在他的前方,在漫天的烟尘和喊杀声中,铺天盖地的甲骑大军就像黑色的死神,带着恐怖和血腥猛扑而来。
王登被几名亲兵簇拥着朝后退去,在他身后的张顺也在安排将第四十八回壮士横戈制胡蛮(2)
射军慢慢后撤。这是整个战斗中最危险的时候,也是蒙古人等待了一整个白日的时刻。虽然这个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但剩余的时间用于解决掉这支顽强的宋军也已经足够。
王登突然听到了身后的城墙响起了隆隆战鼓声,巨大的城门被推开,从城中列队小跑而出的军队前头高举的是土龙军杨掞的将旗。出城的只有大约五百人的军队,他们一开出城门就迅朝两翼分开列队,为友军的撤退让出一条通道来。
王登看见大约一百名全身盔甲的兵士抢上前来,从他身边一闪而过,那是焦进带领的一百名背嵬,他们手中举着大斧,直接奔向最前方的陷阵军部队。
显然,郑云鸣也和王登一样认识到振武军面临的危险所在。这些兵力的增援还算得上及时,但是对于挽救整个战局已经没有任何帮助。
转瞬之间蒙古骑兵的马蹄已经踏上了振武军最前沿的阵地,伴着渗人的嘶喊黑色的人和马对着陷阵军单薄的三行横队冲撞上去。蒙古人的冲击的确比北地骑兵要凶狠的多,要不是陷阵军在前面的战斗中接战较少,体力尚存的缘故,只消敌人这一次勇猛的突击就足以将他们单薄的阵型粉碎。但许多蒙古骑兵仗着巨大的冲突惯性和精良的骑术冲破了封锁,直接突贯到了陷阵军阵的后方,目标直指正在缓缓后退的振武军阵势。
但在他们冲向陷阵军的那一刻,振武军的前锋军已经默默的在陷阵军身后的数十步重新展开成为三重横列,带着敌军鲜血的长矛朝前斜刺,盾牌手们已经将护身的盾牌扔开,手中紧握着战刀,准备在敌军攻势在长矛前顿挫的那一刹那,冲到长矛之前,用近距离战斗解决行动不便的敌军骑兵。
互相交替掩护撤退是大宋立国以来一直坚持的基本战术,但因为纪律和训练的疏失,步兵在阵型被突贯之后习惯性的临阵奔逃,将一场有序的撤退变成了无序的崩溃,才是整个国家战争的常态。但与往年不同的,今日宋军的实际指挥者王登并没有如历史上其他将领那样只顾自己逃命而放弃了指挥军队的使命,他就站在前锋军阵中,举起战刀喝道:“稳住阵列,等待统制撤退!”
用不着他多说什么,陷阵军的阵势实际上是已经被粉碎了,面对着敌军重甲骑兵的突击三排横队的单薄阵型难以维持,除了当即被蒙古人的马刀和铁枪杀死的士兵之外,其他士兵倔强的坚守在原地,但这种英勇的行为已经没有什么价值,循着前锋骑兵突破的无数缺口,大队蒙古骑兵一拥而上,将陷阵军的阵势冲的七零八落。
一切王登都计算在内,他甚至不奢望前第四十八回壮士横戈制胡蛮(2)
锋军同样薄弱而且疲惫的阵势能够阻遏住着看起来不可遏制的敌军骑兵突击。
但是如果他们的殿后能够给大多数的振武军争取到一些后撤的时间,一切都会值得的。
伫立在后方观战的忽都虎催动坐骑,带着几名亲随前进到一个适合观察战场整体形势的地方,骑兵的冲击已经奏效,接下来就是在满城的军民眼皮下将出城的宋军系数屠杀的戏码了。他轻松的用脚磕碰着坐骑的肋部,让它小步来回奔跑着,将前方的一切观察的清楚些。
他突然看见身后一名箭筒士赶了上来,在他面前勒马停下,喝道:“塔思大王有令,要谨防南人的火器反击。”
忽都虎笑了起来:“塔思小心谨慎的多余了,南人的火器咱们不都看在眼中了,除了能冒一阵烟火,打倒咱们几个兵,算不得什么,请他好好看着我的战士如何横扫......”
他话还没有说完,马上被前方一阵巨大的声响和腾起的黑烟所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