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云鸣吩咐一声,郑宪和郑仪抱着两个孩子走了进来。
毕资伦先走到男孩面前,问了他的名字,那孩子经过郑宪和郭大春的逗弄,已经不再惊慌害怕,自己将名字说了。
毕资伦沉吟了一下,又问道:“郭虾蟆是你什么人?”
“是我爹爹!”男孩儿说起爹爹,禁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毕资伦点点头,也不再多说,转身来到女孩子面前,还没有开口问话,就盯住了女孩子脖子上带的黄金锁头。
毕资伦就像被闪电劈中了一样,先是呆立了半晌,又立刻跪倒下来,双手紧紧的抓住女孩子的肩头,仔仔细细的将她的面孔看了一遍。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怎么可能还会有人留下来.....”
女孩子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得不知所措,眼泪在眼眶里强自忍住,僵直着身子不知道这个红脸黄须的大胡子伯伯想要干什么。
郑云鸣过去一把将小姑娘抱了起来,一面摸着她的头,一面对毕资伦说道:“参军何故失态至此,不要吓着这小孩儿了。”
白翊杰在一旁摇着羽扇漫不经心的问道:“这个孩子的身世有什么特异之处么?”
毕资伦看着他深邃莫测的眼神,心中竟然有些害怕起来,避过了他的眼睛,转而问道:“小娃娃,你知道自己的名字么?”
“王猫儿。”那孩子把头埋在郑云鸣胸口,怯生生的答道。
郑云鸣笑了起来:“猫儿猫儿,这个名字倒很贴切,长的就跟小猫儿一样惹人怜爱。”
“不是猫儿。是星宿的名字。”毕资伦沉吟着:“猫儿.....对了,你小名应该叫做昴儿吧。天上之昴宿,大地上的财运星。”
“好兆头。”白翊杰笑道:“不知道这颗财运星能不能保佑咱们,顺利的赢下徐州马监这笔横财。”
毕资伦转头说道:“大丈夫一言九鼎,不过也得看看各位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
在鞑虏如北风一样呼啸而来的冬天,能不能生存都还是未知数,谁又会操心明年春天的买卖呢?
郑云鸣在北门外码头上看见陈焦的时候,陈焦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他呆呆的靠在粮米堆上,一个字也不想多说,跟他之前轻松诙谐的样子大不相同。
看见郑云鸣带着王登来到码头上,这些疲困已极的士兵们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向大将躬身行礼。
“出战三十四天,与敌人接战二十七次,活捉胡虏八十九名,缴获战马二百三十匹,兵器、铠甲、旗帜、金鼓和粮草无算。”郑云鸣难掩兴奋之情:“对于第一次游击作战的实践,有这样的成绩真是出乎意外的出色了。”
这本是陈焦想要高兴欢呼的时候,可是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方面是连续作战消耗了最后的气力,让他根本没有剩下的精力用来欢喜。另一方面,襄阳城里的大将不会体会到这些战果背后的故事,怎样假扮做敌人去探查情报,怎样绞尽脑汁设计埋伏计划,怎样现局面跟预期的不一样临机调整,怎样在敌人强大的援兵下落荒而逃。京湖战区第一次由正规官军组织的游击作战,仅仅战死者和重伤着就接近五十人。
“想要走出第一步,这就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王登说道:“即便是我带队来打这一仗也未必比你做的更好,只是吃了亏、受了苦之后不能白白承受,要动脑筋去改进,一步步的摸索出适合游击作战的方法。”
陈焦连这样中肯的意见也没有气力听完了,他拱手对郑云鸣说道:“请大将再调给我一些人马装备,我们不能在这里休息太久,补充了粮食军械之后马上还要出。”
王登惊愕道:“襄阳守卫战迫在眉睫的时候,你们要到哪里去?”
“我们留在襄阳只不过增加了一二百名士兵而已。”陈焦低声回答道:“但我们在外面活动能起到比这大得多的作用。胡人大军将襄阳城围成一座铁桶阵的时候,游击战的意义就完全失去了。因此我们要赶在敌人抵达襄阳之前赶紧离开此地,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也不能将襄阳作为补给基地了。”[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