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好第二道封锁线之前下定决心,祁都的面色越来越冷峻,走还是留?脱走的办法,集中兵力猛冲敌军一点,撕扯出一条生路出来。
留的话,凭借宋人留在山坡上的障碍和这些房屋,据守不出消耗宋人,等待着北方的大军日夜兼程杀到这里,与自己合兵一处,里应外合,成就夺取襄阳的头功。
但若是此时趁宋人阵型未完的时候强行突围,不知道胜算有几何,毕竟自己的部队人数占据了绝对劣势。但若是一旦脱走成功,起码能够保证性命无虞。
留在这里的话,就要全看凌晨趁着宋军射手视线不好的时候释放出去的那几只鸽子能不能顺利的将消息传达到了。万一这些鸟儿不能顺利抵达它们应该去的地方,唯一的指望就是散布在南方乡野里的探马赤军能够多快的现九重驿的异动了。
犹豫不决的时候,山坡下已经有一名南军兵士跳过偏厢车防线,朝山上走来。
还没等他走上半山腰,祁都张弓搭箭一箭射去,正射中那军士近前的地面。
那军士见对面已经射箭告警,遂也不再前进,大声喝道:“荆鄂副都统、知南漳县郑云鸣动问贵军主将:既然已经知道中计,何不早早归降!副都统仁义英明,绝不会加害尔等性命!如若不投降,我荆楚军大军压上,尔等断无一丝生路!”
当下有汉地出身的秃鲁花军士给祁都翻译了,祁都哈哈大笑:“区区几千思南思人,也敢前来劝降!你告诉他,叫他只管.......”
他顿了顿,突然想起先代的秃鲁花千户跟他说过的话,打仗并不是斗气,只有尽一切可能争取对自己有利的局面才是战争的真谛。
他暂且压下了火气,对那军士大声喝道:“投拜可不是小事!我要和部下商量一阵,大家同意才行!请郑那颜给我们一些时间!”
从这一刻开始他下定了决心,他也曾经在和林听纳牙阿将军讲起四太子曲出跟大汗汇报过,南朝有一名狐狸一样狡猾的将领,本军几个土绵那颜的攻势都被他阻止住了,似乎记得那人名字就叫做郑云鸣。
如果能够以自己的这一支小部队替曲出王子紧紧的将郑云鸣抓在这里,等大军齐聚此地将郑云鸣生擒,对曲出王子当是南下最好的见礼。他要做的只是尽量拖延时间而已。
不料那南朝军士听了通译的回答之后,立刻大声回答:“副都统吩咐,只能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来考虑,半柱香时间一到,我军立即起进攻,绝不会迟疑半刻!”
马光祖放下手中的茶盏,对一旁闲坐的郑云鸣说道:“半柱香的时间似乎稍嫌峻急,对方是大汗亲卫,心高气傲,您叫他们在半柱香的时间里转换思想投降我军,只怕不太容易做到。”
郑云鸣慢慢的抚弄着手上的折扇,从建军以来,手中拿着一柄折扇似乎成为了郑云鸣的标志,以区别他与寻常武夫出身的大将有所不同。但令人啼笑皆非的,现在土龙振武二军统领以上的指挥者,人人在指挥的时候手中都拿着一柄折扇,甚至连葛怀这种纯粹的老粗都学着拿着书生用的折扇在地图上指指点点,颇有些丈夫亦能绣花的反差。
荆鄂副都统司是襄阳诸军中的魁,制置使赵葵麾下第一等有力的部队。看着他军中有身份的将领们都拿着折扇为自己平添几分风雅,自然有人跟风效仿。京湖的百姓们编了这样的歌谣来调笑这些假装风雅的武将们:“山中熊虎戴儒巾,田垄牛马作儒袍,童子求问执扇者,三字经中几字知?”
“先生可知道这一仗我军最要紧的是什么?”郑云鸣展开了纸扇微微的扇着,这时候正是夏末入秋的时候,时不时还有暑热出没,今日就是一个闷热潮湿的日子。
马光祖是正经的科班秀才出身,对兵书战策也只是课余读几本《孙子兵法》《李卫公问对》消磨一下时间而已,郑云鸣突然这么问,他的确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一仗对于我军而言,毋庸置疑就是一个字,快。”郑云鸣提高了声音,折扇在桌子上轻轻一敲:“快进军,快部署,然后最重要的就是,,,,,,快进行战斗,将敌人即刻歼灭,然后火退走。”
马光祖点头道:“我军这么大规模的出动,并且孤悬在敌我两国的空白地带,的确是相当危险的形势,一旦在这里遭遇到敌人的上万骑兵突击,只怕半日时光都支撑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