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度过了数年最艰难的时光,这时候让他们重新背负上各种徭役,他们果真能够承受吗?
“这些话你明日自己跟忽必烈大王说吧。”郝经说道:“明日大王要亲自送旭烈兀大王去西边增援拔都的远征军,你一定要仔细跟他解释一番,我等君臣之间终究不要留下隔阂,只有上下一心,方能成就万世大业。”
宋义长应了一声,说道:“明日我会跟忽必烈大王好好谈谈,谈完之后我也要离开了。”
郝经又一愣:“先生又要去哪里?”
“我要随大军去一趟会州。”宋义长说道:“每次南征都将各地的儒生无差别的杀掉,这一次我要亲自去会州,争取为郝先生从虎口里夺出几个读书人出来。”
郝经恍然大悟,说道:“这倒是一件正经事,曲出大王这一支军马,我已经委托姚枢随军搜集读书人,正愁西路大军无人随军,先生若是能代我走这一趟最好也没有了。”
宋义长笑道:“先不要高兴太早,我听凤翔来的军士们说了,那会州的守将郭虾蟆骁勇非常,说不定这一去我也会把性命折在会州城了。”
郝经哼了一声:“那郭虾蟆已经是冢中枯骨,不过仗着会州城池坚固苟延残喘而已,等这一次大军再去,必然能生擒他献给大汗。”
“如果是这样自然最好不过。”宋义长走到窗边推开雕花的窗户,月亮在广袤的草原上皎洁如水,照在漠北的月光,这一刻也一样照在遥远的京湖吧。白翊杰的托付自己到底能不能顺利达成呢?
郑云鸣从梦中惊醒过来。
梦里的襄阳城千疮百孔,他的身边尽是背嵬卫队血肉模糊的尸体,白翊杰染血的羽扇扔在地上,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能够在城墙上站立的守军已经寥寥无几,城下的蒙古大军俱都是黑衣黑甲,如同泰山一样缓缓的朝着襄阳压了过来。
他想大声传令,但是却惊讶的现自己叫出声来。带着血腥味的寒风从面上刮过,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迷惘中只见秦武站在城头上用一支长矛比划着,大声叫道:“开火!全部给我开火!把鞑子都给我赶回去!”
不能开火!距离太远了!郑云鸣挣扎着想要说话,却听不见自己出的半个字。一片静寂中守兵们奋力的将最后几支木将军炮推到雉堞前面。
巨大的轰鸣声和黑烟让他觉得双眼一阵黑。
惊醒过来的郑云鸣额头上满是细细的汗珠,他惊魂未定的侧转了身子,映入眼帘的是赖如月那芙蓉般沉睡的脸庞。
她躲在丝绵锦被下悄然如梦,长长的睫毛跳动着,轻轻的呼吸声香甜悦耳。莲藕一样的玉臂还挂在郑云鸣的胸膛前,丰满的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嘴角微微扬起,仿佛正沉浸在甜蜜和幸福中一样。
虽然还没有正室入门,毕竟郑云鸣也是一个有家的人了。
他望着身旁活色生香的美人,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了温柔的微笑。良宵苦短,任谁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早起。就算是从小勤修圣人之道的书生,遇到温柔乡的时候,也跟凡人一样难以抵御。
郑云鸣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一声熟悉的响声。那是一声清脆的弦响。韩锋正站在院中,箭袖扎巾,朝着一百五十步之外的靶子一箭又一箭的开弓。
韩锋离开家乡前只接受过父亲一点关于弓箭的指导。虽然天生神力,但其实在遇到郑云鸣之前他几乎不会使用弓箭。好在此子知道弓箭对于当代战争的决定性作用,自从跟随在郑云鸣左右之后,一直勤修苦练自己的射术。而秦武、6循之和彭满等军中弓箭名家也都倾囊相授。但无疑的,对他的射术影响最深的还是赖如月,或者说,是郑赖氏的射法。
韩锋略一扬手,郑云鸣几乎还没有看清他的动作,一支破甲箭嗖的从弓脊处飞跃而出,径直射中了靶心。
赖如月的射法军中诸将都有所不同,其最大的特点便是射箭的动作特别迅,其快捷无伦,几乎使得射箭如同连珠一样,只见韩锋快手如电,抽箭、搭弓、拉弦、射箭动作一气呵成,他身为男子,当然不可能有赖如月那样敏捷的身手,但也箭连珠,第一箭方刚射中靶心,第二箭尾随而至射中了第一支箭的箭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