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气,很容易被暗藏的政敌抓住把柄攻讦。在不能退让的地方郑云鸣当然不会松口,但为了在不能退让的时候坚持立场,对于无关紧要的事情一定要给足制置使司和襄阳府足够的尊重。官场是最考校进退规仪的地方,你只有累积了足够的人情,在真正决断大事的时候才能运转自如。
故此为了这些钱粮跟制置使司闹不愉快绝不是郑云鸣做事的风格。
“你拿我的将令去。”郑云鸣取出一支令箭说道:“守库房的都是本军将士,看到令箭自然将这些财物交付于你,你可以拿去重建德安府衙。”
郭少宗拜谢了令箭,却依然是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
郑云鸣问道:“少宗兄难道有还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没什么。”郭少宗长叹一声:“我只是感叹清谈简单,事功艰难。”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郑云鸣说道:“要做实事,原本不是那么容易。”
“若是只做事难也就罢了。”郭少宗恨恨的说道:“只怕的是有人不做事,还不许旁人做事。”
郑云鸣默然,官场上的毛病素来见不得有人出类拔萃,破坏即成局面。所以真正做事的人稍有革新之举,不管是上峰还是下属都会极力予以压制,这就是千年以来历任改革屡屡受挫的原因之一。郑云鸣生性谦冲温和,又被人痴儿痴儿的叫着,早就对这些事情看的通透。但郭少宗自小聪明过人,才学举京师无双,自傲之气溢于言表,和有些无赖气的郑云鸣相比,在遇到现实的黑暗时挫折感分外鲜明。
郭少宗仿佛抓住了一个机会,好好倾泻一下积攒了一年的苦水,他抱怨道:“衙署官僚习气简直要压死人。遇事上下相瞒,实在瞒不住了就各自推诿。若是有人稍有振奋之举,下属嘲笑你多管闲事,上司嫌你急于出人头地,总而言之,就像是一座精钢打造的铁牢笼,所有想好好做事的人都被关在当中,只能看着局面慢慢腐烂,再这么下去,要不跟着一起朽坏,要不就是人变得疯狂。”
“这不是你少宗的长项。”郑云鸣说道:“你的特长是见识机敏,办事迅捷。就好似三尺青锋,挥舞自如。攻破铁牢笼这种粗重活计,应该由我这种擅长钻凿的人去办。”
他友善的拍拍郭少宗的肩头:“权且忍耐一年,等蒙古人明年攻略过后,想办法把你调到襄阳来,那时候你我兄弟放开手脚,在京湖好好闯出一番天地来。”
郭少宗缓缓的点了点头:“有云鸣兄这句话,我在德安日夜盼望你奏凯的消息。”
白翊杰坐在江岸边一块高耸的青石上,手中轻抚着瑶琴,心思却并没有放在弹奏上。他双目所及之处,五十只夹板快船正在大江上缓缓逆流而上,努力的想结成阵型。
自古以来水军交战不会如6军一样展开阵型,一方面战船在水面上受到风力和水流影响操纵不便,不如6军部署便利,一方面水军鼓励见敌即战,遇上敌人就冲过去或用弓箭射击,或者投掷引火之物进行焚烧。不必摆设一定的阵势。
但白翊杰还是抽空赶到鄂州荆鄂水军的临时营地,对张膛和彭满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他的意见简洁明了:未来水战中荆鄂军水军必须结阵而战。
“水军船只大小不齐,快慢不一,所谓结阵并不是要求船只一定摆设成方阵或者圆阵。而是要互相掩护,各展所长。”
“翊杰以为,荆鄂军在未来的交战中,使用竹木炮和床弩进行远战的机会大概要占到一半,使用普通弓箭、火攻和接舷战的机会比别的水军要低。所以船队要围绕挥远射兵器这个核心任务来组织阵势。小船要掩护大船,不让敌人的跳帮船和火攻船靠近大船,大船要给小船提供支援,用远射的箭矢消灭与小船战斗的敌船。战船居于外围,辎重和马船深藏于内,不让敌人的船只轻易接近。大船居中处于主位,便于大型弩炮和火器挥威力。快船分布两翼,等大船将敌船杀伤过半之后立刻冲上去进行歼灭。”
他说起来似乎是头头是道,张膛和彭满不敢随意质疑,只得频频点头。可是白翊杰没想到的是他的这套水军船阵还是太过前。水军船只互相依托作战,达成彼此紧密配合的效果,一直是水战史上的难题,即使是百余年后的鄱阳湖大战,陈友谅的大型船只和小型快船之间的配合依旧是一塌糊涂,当然这已经不会是本位面生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