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肝胆!是走是留,为君自决!”
他虽然这么说,众人都不知道真假,怎么敢随便就投汉水北去?要是郑云鸣在樊城以北埋伏一支人马将他们都杀了,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到哪里找人理论去?
但留在南朝军中,仍然是被人歧视的北方人,很多人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骚动中一名年轻的克敌军士站了出来,高声对岗上的郑云鸣喝问道:“若是我等留下,怎么能保证大将能对我们一视同仁?”
“问的好。”郑云鸣用折扇指了指那年轻人:“你们很多人的想法都跟这小哥一样吧。我是不是诓骗你们,我说了不算。让你们的新主将来对你们说。”
一名身形高大的将军跳上了土岗,对着岗下黑压压的北方军人抱拳为礼,说道:“我胶西秦武,以前也曾经在李全总管部下为兵,现在受了郑总管的邀请在土龙军中充为正将。”
“我和大家一样都是北方来的人,绝对不会对南军歧视咱们的事情袖手旁观!只要大家信得过我姓秦的,将来大家一同闯荡,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众人啧啧称赞起来,流亡南朝的无根之人,这时候遇到同乡的感觉分外亲切,当时就有许多人跪下参拜新的主将。
这时候又有人指着土龙军中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人惊叫:“是毕提控!毕提控也降了南朝了!”
毕资伦被宋军捕获后,金国方面给出的公开说法是自杀身亡,这当然是为了树立所谓忠臣义士的形象。但时逢乱世,许多人在南北两朝间叛服无常,早就有人知道了毕资伦实际上是被关入了宋军的大牢中。他被*这么多年而不投降南朝,在漂泊在南北的流亡人中早已经成为一个精神上的象征。
毕资伦哼了一声,整整衣冠走上土岗,朗声说道:“在下,故大金提控毕资伦,现在充作土龙军参议官,照说社稷沦陷,我毕资伦无颜苟活于世!但我和郑总管还有约在先,所以现在还不是殉国的时候!大金虽然不在了,但是还有这么多曾经为大金国奋战的将士,我要保证你们在南朝过的如意!不会被人欺负!所以我现在留着这条残命,就是为了你们!”
土岗下的军士多半都是文盲,平时上司叫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哪里分得清道理?毕资伦这么一番话说下来,居然有许多人拍掌叫好起来。
那年轻的克敌军士做了个手势,众人立即安静了下来,全都眼看着他。那年轻人朝着郑云鸣单膝跪地,低头抱拳说道:“从今以后,愿意听从总管调遣!”
他当先这么一跪,当下数千人尽数跪倒,齐声喝道:“愿意听从总管调遣!”
“好!”郑云鸣高声喝道:“从今而后,大伙儿一同扶保大宋,共诛鞑虏!”
众人欢呼声里。王登悄悄的对6循之说道:“那个领头的年轻人必然是克敌军中隐藏的领袖,不可不细查此人底细。”
6循之回头低声回答:“那还用你说,昨天闻风者已经将此人详细资料整理了一份送到你的帐幕里了。只不过你昨天一直陪在总管身边,根本没来得及回自己营帐休息吧。”
王登一愣,问道:“为什么要送到我的帐幕里?”
“总管亲自下的命令,让他直属你亲自统辖。”6循之望着人丛中激动的呼喝着口号的那少年军士:“这是一只小老虎,不放在你部下,只怕没人能镇住了他。”
京湖安抚置制大使衙门的正堂上,赵范坐在交椅上看着郑云鸣带着随从走进来。
这位襄阳城暂时的主人面见旧主的时候依然礼敬如常,就好像是平日里参见京湖的大帅一般。
但京湖的大帅此时已经换下了官服,换好了代表着罪人身份的白色囚服。
襄阳动乱,兵民死亡以万计,几乎半个城区被焚毁,这决不是几句话能敷衍过去的祸事。现在仍然还在战争期间,赵范可以肯定朝廷的处分会比平常来的更快和更重。
他已经不可能在这把交椅上坐多久,依照国家处置犯错臣子的一贯做法,甚至连京湖都不太可能再有他容身的地方。
作为祸的王旻遭受的处分一定更严重,考虑到这次蒙古人攻略的峻急,为了严肃军纪将他斩也是应当的。
其余将领受到的处罚轻重程度虽然有所不同,但北军从今往后更加令临安不放心。
甚至南军的李虎、杨福兴之辈,虽然说不上处罚,却也捞不到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