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统制官打死。还把京湖的官兵们都堵在我的都统衙门里不让出来。还是我出面弹压,抓了几十个为闹事的才将事情平定下来。”
郑云鸣搓着双手,焦急的心情全写在脸上:“我马上回襄阳府去,请赵制置使再派有力的官佐过去,我也跟着一起到鄂州,务必使得招军之事能够顺利完成!”
孟珙摇头道:“起不了作用,现在鄂州的矿丁们情绪激昂,他们说官府没有信用,招军只是缓兵之计。目的是将他们骗到偏远的地方一起处决,任是京湖还是黄州的都统司再派人来,他们都不会相信了。除了一个人......”
“是谁?都统快将此人姓名告诉我,只要这些矿丁能够被顺利招募成军,休说是三顾茅庐,就是请三十次,郑云鸣也会把他请出山来!”
孟珙双目盯着郑云鸣,一字一句的说道:“能服鄂州矿丁,把他们团结在一起为国家效力的,就是你。”
一句话把郑云鸣惊得跌坐在船舱里:“我?”
孟珙郑重的点头:“就是你郑官人。”
“不不不您别开玩笑了,”郑云鸣不停的摇手,好像是接到了一个什么烫手的炭块:“打仗是拼气力豁出性命的活计,我只是相府一个纨绔公子,手不能提三尺剑的小书生,哪里能够统兵杀敌呀?”
“书生如何?”孟珙大声说道:“利州都统司的曹友闻,原先不过是天水军的一个教授?现在不是手提大军,建功立业?面临大敌,国家危难之秋,还要分什么书生武夫?父子们教导你们的舍生取义、求仁赴难那套都哪儿去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我毕竟来到京湖地方不过十余日时间,连地方大小长官的名字都还不曾认全。我自己也不过是区区一个参事,位卑品低。若是单独领军的话,要处理和其他军队的关系,要筹集军饷粮草,要和上峰理顺人事关系,还要照顾到地方.......”
孟珙摇着头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这些矿丁不肯叫别人领军,单要你么?”
“那是因为在所有前去调处的官员中,只有你没有用鞭子和棍子来对付他们。”
“以往去鄂州调解的官员们,要不然就是用鞭子开道,要不然就是用棍棒驱逐,总之就是毫不留情的把他们看做暴徒。”
“只有你郑云鸣是安排军队小心谨慎的开进去的。即便是被他们咒骂呵斥,被丢石头瓦块也没有还击。换而言之,只有你把他们当做人一样的善待。”
“你知道一军之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勇气可以鼓动三军,纪律可以整肃部伍,犒赏可以使人效命,但这些都还称不上最要紧的关节。”
“一军中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将与兵的信任,将与官佐的信任,甚至,将与将的信任。”
“打仗是天下间至凶险的事情,功名富贵不但是从敌人的级里得到,也是从同袍的性命中取获。一场恶战下来,数千数万性命埋葬沙场,只换得生者的加官进爵。换了你是当兵的,你怎么想?”
“如果一个将领,不把他的士兵当做人看。那士兵的性命很可能就成为用来换取高官显爵的无意义的数字,为能博得一官晋级,可以用千万的性命去做交换。这种人手下的兵,谁愿意去当?”
“所以他们能信任的官员,就只有你郑云鸣一个。他们相信你不会随随便便就把他们像矿渣一样丢弃在沙场上,相信你能够重视他们,善待他们,如果真的需要在战场上搏命厮杀,用人头换功名。那他们也只愿意为你这么做。”
“这是来自五千人的,全心全意的一份信任,在这份信任面前,你要选择退却吗?”
郑云鸣慢慢的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在心中反复筹划了几遍,认定了已经是有进无退的局面。
“要下官来领这支兵,不难。”郑云鸣回复了端坐的姿态:“但都统须得依我三件事情。”
孟珙松了一口气,说道:“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出来,侍卫马军司会想办法办到。”
“第一条,云鸣对领兵可谓毫无半点经验,遇见有犹疑难决的地方,都统一定要不顾麻烦指点于我。”
孟珙笑了起来:“打仗这个法子没法教的,谁不是刀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不过你放心,建军有困惑之处,飞书来黄州通报,孟某当知无不言。”
郑云鸣站起身来,就在船舱里躬身下拜:“都统教授的恩德,学生先在此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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