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粟乔轻轻扯着郭潇的衣襟,娇滴滴的表达不满:“表妹年纪小,常拿我打趣,怎么郭哥哥也这样说!羞的我怪难为情的!”
郭潇连忙笑着赔不是:“天理可见,绝不是打趣表妹,实在是喜欢表妹那一手好字好画儿!”
闵云泽吃着见快要底儿的花雕,笑眯眯看二人:“郭兄多说了后面几个字吧?”
芳菲低头抿嘴偷笑,周粟乔的脸红的更厉害,却不忘拿眼睛偷瞄郭潇。
郭潇浑然不觉,像是根本没听懂闵云泽的调侃一样,举起酒盅,吃过最后一口酒:“我倒是有了一句,写出来你们听听。”
三人好奇的围住郭潇,就见郭潇提笔在纸上挥洒自如。
写的却是七言律诗:
二百年来一老生,白头落魄到西京。
芳菲低头看了看,不禁叹气:“世子这头两句听来实在感伤。”
周粟乔忙摆手:“四妹妹别叹气,你且看郭哥哥往下怎么写。”维护之意太过鲜明。
芳菲嘴角动了动,还是选择了保持缄默。
郭潇冲周粟乔投去志得意满的目光,此刻,周粟乔心里眼里都是郭潇一人的身影。
就见这后两句写的却是刚刚吃肉的场景。
炙肉烧酒频须饮,红颜挚友伴余生。
周粟乔堪当红颜,闵云泽可称挚友。
郭潇笑着放下笔:“我却是放诳话了,如今不敢再献丑,不知哪位愿替小子续笔?”
闵云泽手痒难耐,当即叫道:“我来试试。”他也联了两句,正是“夜卧草堂风吹袖,梦醒忽道入繁华。”
闵云泽待还要写时,睨着四妹妹在旁兴致盎然的读着,忙将笔塞进芳菲手中:“这最后两句还要四妹妹来联,郭兄不是问起,我那把爱如珍宝的前朝古扇从何得来?就是四妹妹一鸣惊人。从我家三太公手里赢来的。”
郭潇早听说此事,只是不知主角竟是闵芳菲,不由得高看她一眼。
芳菲笑道:“大哥哥又在这儿替我掰谎呢!不过......我倒真有了两句,勉强试试吧。”
周粟乔赶忙凑近,低声道:“既然是勉强,四妹妹不妨想好再落笔。”
周粟乔不心疼笔墨,心疼的是郭哥哥那字。
郭潇忙道:“表妹!”语气里有了几分责怪,周粟乔讪讪一笑,赶紧躲在闵云泽身后。
肉团子扫着小尾巴,悠哉悠哉的蹭到周粟乔脚边。不怀好意的围着她转。可惜周粟乔的心思都放在郭潇身上。并没察觉到脚边何时多了个肉团子。更不知道这肉团子正憋着坏要往她身上使。
芳菲提笔一鼓作气,端端正正两行小楷跃然纸上: 谁敢人前言苦涩,斩断昨夕岁起今。
既讽刺了周粟乔刚刚对自己的排挤,有暗含了新年将至。岁月重新轮回。
郭潇等细细品玩,觉得这后两句虽有强扭伤悲之感,但也不乏亮点。只可惜和前面大相径庭,违背了起文者的初衷。
郭潇勉强笑道:“四妹妹小小年纪,已经能有此佳作,果然极好。”
闵云泽却不解的看向芳菲,在他看来,四妹妹只该比这个强才对。
今日怎么有失水准?
转念想到周粟乔刚刚对四妹妹说的那些“悄悄话”,闵云泽似乎明白过来些。当即对这位表妹多了点意见。
联过诗句,品过佳酿,吃过烧肉,芳菲又叫人取了些腌渍的橄榄解酒。
“这个是我自己酿的,酸酸甜甜。很开胃,又是解酒的好东西。”芳菲将巴掌大的小盘盏传给周粟乔。
周粟乔正待发表意见,忽然觉得脚面子一阵温热,忙低头去看:“哎呀!”
原来,憋了半晌的肉丸子终于酣畅淋漓的撒了一泡狗尿,正浇在周粟乔的绣花鞋鞋面儿上。
周粟乔又气又恼,想也不想,抬脚就欲踹。肉丸子却比她还机灵,没等周粟乔的脚全抬起来,那鬼机灵早一溜烟儿从门帘子底下钻了出去,不见所踪。
“四妹妹,你瞧瞧!”周粟乔一跺脚,地面上便多了个湿哒哒的小脚印。
气味嘛,自然称不上妙。
郭潇和闵云泽强忍着笑躲了出去,芳菲叫人将自己的鞋袜找出来一套。
“表姐别和那小东西一般见识,肉团子平日可不这样,大约是极喜欢表姐,才......”
周粟乔哭的梨花带雨,抽抽嗒嗒的看着芳菲:“四妹妹,你是不是恼我和表哥走的近?所以才想要教训教训我?”
芳菲脸一冷:“表姐这是什么话?我为什么恼你和世子?又凭什么要教训你?表姐这话诛心,叫我情何以堪?”
周粟乔忙道:“四妹妹千万别误会,都是我多心了。”周粟乔安安静静的换下鞋袜,出门前拉着芳菲的手,反复道:“四妹妹消消气,明儿我再来和妹妹赔不是!”
说这话的时候,恰好小丫鬟掀帘子,尾音就被郭潇和闵云泽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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