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郭森的过去

p;  郭森听到这一切的时候，只感觉浑身冰冷。

    捉刀是什么意思，他是完全知道的。

    刚才父亲还说什么……乡镇人均老龄化？老人就该死？用钱就能打发人命？

    父亲不是医生吗？还是自己教的医术，他打的广告里，不是口口声声说，乡镇医院的医生，都是医者父母心，一定让病人们感受到家的温暖吗？

    那……全部都是谎言吗？

    几天后，郭森一直关注着那起诉讼的继续。果然，那个患者的儿子没有继续起诉，而是和医院私了了。想也知道，父亲肯定用恩威并施的方法，令他不得不选择了拿钱走人。

    “郭森啊……”看着报纸上这条新闻，露出笑脸的父亲，摸着郭森的头，说：“你可要好好在中心医院里工作，将来名气再响点，到时候，乡镇医院就是你的了，你可记住啊，医生，也是商人的一种，而且比一般的商人更加赚钱呢。”

    “商人？”郭森不解地问：“医生怎么能够和商人一样呢？”

    “呵呵，小森，别听书本上那些迂腐沉闷的道理。什么人生而平等，那都是废话，要真是人人平等，你老子我还需要费那么大力气做什么？人和人，是不能够比的。就拿这件事情来说吧，那个患者家如果很有钱，至于这样吗？就是因为没钱，你就没办法治病！自己穷还不注意点，得了病怪谁啊？小森，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医院，也是一个生意场。”

    生意……

    拿人的生命做生意？

    开什么玩笑！

    “算了，将来你就会懂的。”父亲郭云飞继续说道：“你最近的成绩都很不错，我很满意。下次也要在中心医院当第一医师啊。我郭云飞的儿子，就得是人上人！”

    郭森把头深深埋了下去。

    医生……就是商人……

    人……不是生而平等的……

    人的生命，也只是用来做生意的……

    这就是所谓的“医生”吗？

    “爸爸你都不会感觉到对不起那些患者吗？”郭森忽然鼓起勇气说：“他们是看了广告，信任医院才来治疗的啊！是信任父亲你的才能，才……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难道没有钱就代表不能活下去吗？”

    “那当然了。”郭云飞却是一本正经地说：“小森，你太天真了。这么做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每天都有人死，只不过那些人是死在我的医院罢了。我又不是做慈善的，你支付给我金钱，我就治疗你的疾病，不过是交换而已。没有钱的话，我没有义务为你治疗。就是那么简单。我也当医生那么多年了，早就见惯人的生生死死了。多救一个人，少救一个人，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别忘了，当年你老子我背着你走那么多山路来到这乡镇医院，没钱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这就是父亲的价值观。

    而也就在那一天起，郭森，下定了决心。

    “我不会继承你的衣钵的。”

    他烧毁了所有医学书籍。

    如果医生只是用金钱来衡量生命的话……如果因为见惯了生死就可以将人命漠视的话……如果医生的治疗只是纯粹的商业交换的话……

    那么郭森宁可不去当一个医生。

    反正，也不是只有医生，才可以救人的性命。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郭云飞休掉了自己的原配妻子，娶了一个比自己年轻十几岁的女人，而郭森的生母则又找了一个庄稼汉结了婚。郭森直口拒绝了郭云飞的邀请，依然的跟随了母亲和他的干爸。

    他不想成为那肮脏污秽的队伍中的一人。

    他绝对不希望成为一个和商人无异的医生。

    即使要当医生，郭森也要成为一个可以平等看待人的生命，不用金钱去衡量每个人价值的“医生”。

    郭森发誓绝对不要成为父亲那样的人。

    “怎么了？郭森？你……”刘安看着恍惚不已的郭森，忙问：“你……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没有。”郭森摇了摇头，说：“刘安，你们放心吧。你们每一个人，我都一定会竭尽全力去保护的……不到最后一刻我绝对不放弃任何一个人！”

    当初，那小孩子就死在自己面前，郭森感觉十分悔恨。而小月和冬冬的死...

    自己究竟……能救多少人呢？

    而那些冤魂厉鬼虽然恐怖，但是，比起父亲那样的人来，郭森却感觉后者显得更加可怕，更加令人心寒。

    这时候，刘安站起身来，对郭森说：“郭……郭森，我想去上厕所……”

    “嗯，去啊。”

    “那个你……你能……你能，陪我去吗？”

    郭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的确不能怪刘安胆小，在这种恐怖的地方，谁敢大半夜的一个人去上厕所啊？而且当初苍麻井子就是死在厕所里的。

    “好，我陪你去。”

    接着，二人快步走向厕所，反正还有杜思路看着。

    进入厕所后，郭森倚靠着门，杜思路则解着裤子，同时对郭森说：“晨曦她……其实是个非常胆小的人，就是只飞蛾她也能吓个半死。我知道，她一直都硬撑着，她非常痛苦……看着她那个样子，我就很难受。”

    “刘安……”

    “我很后悔……如果我没有带她来文汉市，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们虽然彼此相爱着，可是，如今却……”

    “够了！”郭森打断了他的话，说：“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会让你们活下去的。绝对！”

    “嗯……”刘安点点头，回过头来，对郭森说：“能在这个世界遇见你真是太好了……郭森。不过，你为什么不继承你父亲的乡镇医院？你一定会成为很出色的院长的……”

    “我不会去那里当院长的。我……”

    我没有办法漠视人的死亡，也不懂得怎么去“经营”医院。

    郭森见刘安完事了，于是拧着门的把手……

    可是，门的把手虽然转动开，但……却根本，就无法将门打开！

    反复试了好几次，门……依旧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