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姜文乐呵呵的将自己与长子都签了字的一式六份的“结亲条约”送了回来,浑然不觉那个算一回事,只当贾赦脑子又进水了。贾赦并不多言,自己也签上字,又去找了姜武齐周做见证人。终是两份归了姜家、姜文姜昭各收一份;两个证人各收一份;贾赦自己小心收好一份“条约”,留一份出阁的时候给黛玉。虽心下有几分不甘,也委实寻不出第二户合适的人家来。
如此一来便是拆了木石前缘,还得将宝玉说通了。好在这个有科学依据,他便让人去打听近亲结婚产生智障残疾儿的人家。忽然想起原著的金玉良缘来,一时兴起也上王子腾家问了一声。
王子腾道,宝钗前年便出嫁了,嫁的是大理寺左寺丞施隆之嫡次子,今秋已育长女。原也来荣国府上说过的,王熙凤使了人送礼去,不曾惊动贾赦。
贾赦听了心中暗笑,原著早让他蝴蝶得七零八落了。忽然脑子一抽,想起两个没出现的原著人物来,也特使人去打听。原来刘姥姥是来过的,还在府里陪了贾母一日,却是迎春领着黛玉探春招呼的,恰贾赦下江南帮齐周查案去了,没遇上;妙玉的师父精演先天神数,三年前圆寂时分并不曾叮嘱她“衣食起居不宜回乡”之言,她早由她的丫鬟嬷嬷陪着回苏州去了。贾赦不由得点头,这位师太或是当真有两把刷子。
过了些日子,何喜那头终于预备好了,贾赦特选了个学里休沐日子让人请宝玉换了出门的衣裳过来。宝玉心里便直打鼓。他大伯平日里不找他,每回找他必无好事。
贾赦见他穿着一身秋香色箭袖,不禁点点头。原著的大红色宝玉实在太挑战他的审美了。并不多言,直领着他出去,上了马车。
宝玉愈发有不妙之感。
待马车跑开了,贾赦道:“宝玉,西洋有位墨菲氏先生说过一句话,你且听听。”
宝玉不明所以。
贾赦正色道:“凡是若是听天由命,多半总有最坏的结果。”
宝玉默然,他已知道今日必有一件极坏之事候着。
过了许久,马车停下,贾赦引着宝玉出来。
只见眼前一座寻常人家的屋子,门槛上坐着一个傻子正在吃手指头,憨憨的望着他们。
宝玉望望贾赦。贾赦也不多说,让他再回马车。一路无话,到了另一户人家。这户有四个孩子,三子一女,三个儿子都是傻子,一个女儿腿脚不便。第三户则有两个傻子。
宝玉便是傻子也明白今日之事怕与傻子有关了。
贾赦不曾吊他太久,看完第三户人家上了马车,直将他拉至一处茶楼静室,待茶水上了,直言道:“方才那三户人家,那些孩子父母俱是表兄妹。”
宝玉张着嘴遭了雷劈似的,如泥雕木塑只管愣着。
许久,方抬头怔怔的看着贾赦。
贾赦心下不忍,却又无法,仍是正色道:“并非所有表兄妹成婚都会生出来傻子,许多表兄妹生出的孩子较之寻常孩子聪明许多或是健壮许多。然生出傻子也委实多,比非表兄妹成婚生出的傻子多的多。”
他也不再多言,只陪着在一旁坐着喝茶。
宝玉坐在那里愣了许久,终是流出泪来。
不曾想他只默默哭了两盏茶功夫,忽然道:“我早就猜舅舅不会将林妹妹许我。”
贾赦叹道:“你是好孩子,从前只不知道世事罢了。如今你长进了,我喜欢的很。黛玉能留在咱们家比嫁去旁人家让我安心,更省事得多。然终归你俩血缘太近,我不敢冒险,想来你也不敢。不论大人如何,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宝玉竟笑了:“我只当大伯不待见我。原来是这般,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贾赦哼道:“你大伯我绝非君子,咱们两个比起来委实你君子些。”
宝玉颇有几分超脱,慨然道:“我乃是俗中而又俗的一个人。”
“起初我确不待见你。当日朝中危机四伏,你倒是像个小傻子般以为天永远不会塌下来,便是塌下来也先砸着高个子,可是如此?”他也笑了,“也不止你,那会子你琏二哥亦如此想的。你还是个孩子,我们这些父辈之错总要大些。然那会子你也不小了,寻常孩子十二三岁性子都定下来了。若不给你几下重锤,那般天真性子再过几年,我怕让人利用了给家中招祸——朝廷是永无宁日的,处处都是坑,尤其咱们家还这般惹人眼。这不?王爷们才消停两个月,皇子们便跳出来了……哦,王爷尚未全然消停。”想起那头五狐狸贾赦脑袋都大了三圈。
宝玉笑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他们图了那些有什么趣儿。”
贾赦也笑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那般人物数千年来才出几个?世上庸人多、俗人多;不庸不俗的纵有心也无力。他们或是看破,或是躲开。莫瞧不起庸人俗人,他们比你有所求,故此你懒得对付他们、他们倒是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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