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带些。果然贾赦见了愈发合不拢嘴,逢见个摊子铺子便问迎春要不要买东西。
贾琮连连使眼色,偏没见迎春夸他,后来忍不得了,干脆趴他姐姐耳边上显摆道:“我说了他喜欢给我们买东西吧!”
迎春抿嘴儿直笑。
贾赦折扇轻摇,晃晃悠悠领着两个儿子进了一家顽器铺子,叫做集巧堂。贾琮停在门口望了望招牌,又眨眨眼睛,跟了进去。
贾赦乃喊掌柜的“有好的棋具拿出来,拿最好的。”又道,“可有玉的没有?温润如玉便是说的我这儿子。”
贾琮乐得直蹦:“爹原最爱自夸,如今连琏二哥哥一块儿夸。只是不夸我。”
贾赦瞥了他一眼:“前儿个你爹是夸了谁陀螺抽的好来着?”
贾琮连连点头:“我爹最好了!”
迎春爱棋,听了这话心中暖了暖,倒愈发肯亲近父亲了,只一时做不出贾琮那般举动来。
掌柜的果然取了一副棋子来。棋子乃由上好的白密玉、且末黑玉细琢而成,颗颗细腻滋润,温滑凝脂,迎春见了爱不释手。
贾赦满意的捋了捋胡须,果然女人是要哄的,哄女人的上佳手段便是送礼物。
忽然旁边有人“哎呀”了一声,冲过来道:“好东西好东西。”
贾琮不乐意了:“好东西是好东西,你拿人家的东西怎么不先问问人家?”
只见那人也是富贵公子打扮,捻起一颗白子细细瞧了一回,又捻起黑子细瞧,才向迎春深施一礼:“小公子,我实在深爱此棋,恳请小公子割爱,学生感激不尽!”
迎春一时无语,待要让给他又有些舍不得,只得望着贾赦。
贾赦哼道:“掌柜的,多少钱?”
掌柜道:“六百两银子。”
“爷出一千二,包起来。”贾赦挥了挥手中的扇子。
那人气得“你你你”了几声,又道,“这算什么?棋乃雅物!不若这位公子跟我战一局,谁胜了谁得这棋!”
贾赦嗤笑一声:“你是谁啊我儿子要陪你下棋?你能赢我儿子又怎样?瞧你这样子少说二十多了吧?我儿子才几岁?亏你也有脸!这是买东西,不是赛棋。有钱竞价,没钱走人!”
那人指着他半日说不出话来,只见旁边人群中走出来一人,穿着月白色长袍,眉目刚勇,雄姿英发,端的有气势。就听他淡淡的说:“两千两。”
方才那人“啊呀”了一声:“师兄你在这里!”忙拽了他的衣襟,“快借我些钱,回去自还你!”
贾赦也不管他们是谁,随口喊道:“三千两!”
“五千两!”
“一万两!”
“三万两!”
“十万两!”
那穿白的轻轻一笑:“你有钱。”转身来到他师弟耳边嘀咕了几句,分开人群便走了。
迎春急了。她再爱这棋也当不得老爷花十万两白银买下来啊,忙拉着贾赦轻声道“不要了”。
贾赦得意的掸了掸袖子:“李成达,包起来。”
掌柜的应了一声,亲自上来收拾。
迎春更急了,连道不要了不值得。贾琮溜过来拉她去一边咬耳朵道:“二姐姐,前些日子何喜给我送来的鲁班锁,盒子上便雕着集巧堂。”迎春不明所以。贾琮捂着嘴直乐。
眼见东西被装进仿定窑的白釉刻花棋罐儿,旋又进了黄花梨木细雕的盒子,方才竞价那人在旁边急的团团转,咕噜咕噜转着眼珠子。终于见何喜接了包袱却没给钱,忙跳起来叱道:“他还没付钱呢!十万两!”
“这个嘛……”贾赦闲闲道,“回头账上写一笔就好了。”
掌柜的只得跟人家点头哈腰道歉:“这位爷,那是我家少东家!”说着,把眼睛溜了一溜迎春。“故此只需记下便可。”
那人这才明白,合着这是人家自家的铺子!
贾赦还火上浇油:“没有预先告诉小公子此物为非卖品,实在是爷上了年纪,忘记了呵呵。小公子莫与我这老人家一般计较呵。”
那人脸都气黑了,颤声怒道:“你方才做什么跟我抬价?想讹我不成?”
贾赦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我便是想讹你,你拿得出银子来么?”
那人被噎了半日,才说:“既是你家的店,你只管随便喊价!横竖你不用真的给钱!”
贾琮早笑得动不得,指他道:“你才明白呀!凭你出多少我爹都能比你多哈哈哈……”一语未了笑趴在椅子上。
迎春此时已猜到此店乃是贾赦私房,哭笑不得。虽瞧此人被父亲耍了半日颇为可怜,想到他迫着自己让东西给他又甚是无礼,偏那棋子实在惹人喜爱,终于没说什么,躲在一旁装壁花。
那人终哭丧者脸出去寻他师兄求安慰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金子每回看到某主角在某店看上了某东西正要买,旁边跑出来一只配角,叫嚣着要跟主角比啥啥的,谁赢了谁买走,就纳闷了。买东西当然是先到先得和价高者得这两条原则,又不是才艺大比拼,干嘛要比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