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挂在横梁上,早已断气。家中一切摆放整齐;牛师傅身上有三十两银子,是今天从赌坊赢回来的,肯定不是贼人入屋谋财害命。
根据邻居描述,牛师傅有赌博的不良嗜好,夫妇为此常常争吵,今天他岳父母特意前来劝架并带走吓得缩成一团的孙子,让两人好好沟通,谁知悲剧还是发生了。人们猜想牛太太因为丈夫屡教不改而寻短见,牛师傅赢钱回家后见堂客轻生而后悔莫及追随去了。
柳子华撒谎说牛师傅欠他债,听说他赢了钱自己赶紧上门讨,不料讨到一身晦气。官差检查盘问一番后,认为夫妇俩确是自缢身亡,死因无可疑,放柳林两人回家。
无论是巧合还是蓄意谋杀,反正线索就此断掉,两人垂头丧气地来到范梁包子店前,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此时天色蒙蒙亮,乔翠刚将蒸笼捧出,正殷勤吆喝,望着两人蔫蔫的样子,忍不住取笑道:“两位老爷,昨夜在百花楼消耗过度,宜吃个包子补充体力啊。”说着给他们送上四个包子、四个馒头和两碗豆浆。
柳子华喝过豆浆,擦擦嘴巴道:“百花楼的姑娘再厉害也及不上你厉害。记住:还欠九次。虽然没有欠条,债在心中,别抵赖。”他抓了两个包子和两个馒头,抛来一块碎银,笑嘻嘻地走了。乔翠气得几乎把蒸笼砸过去。林大海吃完早餐后则直接上镖局。
乔翠卖完包子陪栩儿到郊外牧马和放风筝,遇到柳敬山和蓝莲使者。柳敬山代柳子华向她道歉,然后问起于谦被害的经过,最后谈及栩儿。大概出身举人兼教书多年,柳敬山举止稳重有礼,说话慢条斯理、一板一眼,虽然不拘言笑,但比他那咄咄逼人的妻子平易近人多了,乔翠跟他聊得还算投契。
蓝莲教栩儿神行术,栩儿一下就迷上了。乔翠听着他快活的叫喊声,不禁露出开心的笑容。柳敬山很自然地想起小时候的柳子华,低低地叹口气,道:“乔姑娘,请你原谅子华好吗?我知道要你原谅他是有些强人所难,毕竟他犯了大错,但他时日无多,我不想他带着遗憾离开。”
乔翠有些奇怪,柳子华看来好好的,什么时日无多?即使他时日无多亦是自找的,你当爹的不求助大夫反求助我这个被他狠狠甩掉的人有用吗?难道你认为我的诅咒应验害得你柳家断子绝孙?于是她说道:“柳叔叔,对不起!我以前不懂事,动辄咒骂人家这个那个,想想都觉得无趣。其实我现在倒是希望他们儿女成群,我自己也能多生一两个孩子。只要他不骚扰我,我也犯不着恨他,因为我早已决定忘记他。哦,我忘记告诉你,我已经嫁人了,梦飞哥对我很好,我们会天长地久的……”她违心地说出最后一句话,飞快地跑去追栩儿。柳敬山仰天长叹。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八月随着秋风的逐渐加强而毫不客气地杀来。柳敬山回汴梁后,外出的镖队陆续归来,八月初五,到湘西的李氏兄弟回来了;之后几天,当日一同出发到长沙的刘虎威也回来了,韩丰年从云南回来,张顺子从大同归来。连到杭州的丁香也和六名女镖师返回。初十,三元从福建回归,带给林大海一个激动的消息:他的妹妹小鱼带着丈夫——一个波斯人曾回过老家,并留下口信说大约中秋节会赶赴成都,让林大海哪儿都别去。十二日,林小鱼果然驾到,两兄妹分别多年,百感交集,抱头大哭一场,林大海自然不想再分开。林小鱼七年前自卖时只得十三岁,身子单薄瘦削,如今已长成美丽动人的少妇。她跟波斯丈夫和四个随从还有大堆货物占满一屋子。乔翠一时间找不到落脚点,加上林源极力要求,只好搬回林家庄。当她和栩儿卸下行李,背后响起一声清脆的呼唤:“柳夫人!”她发现林彩凤的豪华马车已经冲到庄前,连忙把脸扭向一边,想等她进庄后再搬自己的行李。
林彩凤提着裙子跨上台阶,听得有人呼唤,连忙停下脚步。一辆有点残旧的马车在林家庄门前停下,车厢里下来的女人唤声“柳夫人”后径直走向乔翠,拍了她一下,摸着栩儿的头,道:“柳夫人,我找你呢!来了几趟,下人都说你未归来。不用说这是你们的儿子,好俊的小孩,跟柳公子长得一个模子。”乔翠吓了一跳,回头一瞧,竟是杜康酒庄的安夫人。她满脸春风,看上去精神爽利,仿佛年轻十岁,和车夫六叔从车厢里抬出一个沉重的箱子来,“这是二千两银子,刚从蜀王府收到的。柳夫人,麻烦你点算一下。”由于之前柳子华已经核对好账目,将欠条还给她,所以不需要再对账。乔翠打开箱子一瞧,果然是白花花的银锭,四十个共二千两,每个底部均铸有蜀王府的标记。林彩凤见到整箱银子,用眼睛射着乔翠。乔翠顿时局促不安起来,笨口笨舌地请夫人入庄坐一会。安夫人笑道:“我还有要紧的事。下次吧!柳夫人,谢谢你告诉我人应该为自己活一次,我决定豁出去,以后跟六哥一起。”说罢挽着六叔的手上了车,两人满脸幸福地向她挥手道别,马车飞奔而去。
乔翠呆呆地望着远去的马车,终于明白上月安夫人所说的话,原来她与六叔青梅竹马,两人深深相爱,但爹娘因为钱而将她许配给杜老板,失去孩子和丈夫后,她的心也死了。六叔一直未婚,悄悄回到她身边,默默地帮她打点,被贞节困扰的安夫人始终不敢放胆去爱。她知道柳子华也得了她丈夫的病,也许不久于人世,故此想见他夫人。因为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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