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热得如蒸笼,想不到太阳一下山大地就变得如此凉彻骨,中午到现在只啃过一馒头,乔翠又冷又饿,身无分文,仅得一张欠条,她对着远去的马车咒骂一声“魔鬼!”抱着臂弯瑟缩着向前走。张记饭店如张开大口的怪兽横在面前,屋檐下两只大红灯笼如它的一双眼睛。柜台后果然站着个五十岁左右留着八字须的男人。她躲在屋檐下的一角,待最后一个客人结账离去才咬咬牙整理一下衣裙,握着柳子华给的丝绢,慢悠悠地踏上台阶。
掌柜马上堆起笑脸相迎,“姑娘一个人吗?姑娘里边请!姑娘要吃点什么?”乔翠扫了他一眼,左脸上果然有颗痣,心里升腾起一团火,恨不得将面前的煮熟狗头烧熔。她强行把火压下,不冷不热地问道:“张老板,这儿有啥招牌菜?都给我拿来。”
饭馆此时没其他客人,张富贵吩咐厨子弄了几个好菜:松子鱼、辣子鸡、山水豆腐、口蘑汤等,点头哈腰亲自送上,然后垂手立在一旁,色迷迷地盯着乔翠。乔翠嗔怪道:“哎,张老板,我一个小女子怎么吃得下这么多?你也来坐吧,我请你好了。”张富贵求之不得,打发伙计和厨子回家,自己拿来一瓶上等好酒,迫不及待地坐在乔翠左边,眼睛滴溜溜在她身上乱转,手即将伸到又立马缩回。
乔翠装作看不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露出一副愁眉深锁的样子。张富贵大献殷勤问何事。乔翠又故意叹了口气,可怜兮兮的道:“有个家伙,他欠了我的钱,明明有钱可就是赖着不还,弄得我被妈妈打,你说愁不愁?”
张富贵问道:“他是干啥的?欠姑娘多少钱?”
乔翠蹙着眉头道:“跟张老板一样,也是开饭馆的,不多,就三百两。”
张富贵呵呵一笑,“这个容易,既然他有钱不还,你不妨找些人天天赖在他饭馆里白吃白住,还有到处散播他欠你账的信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赖皮,他的客户害怕了,自然断供,没有鱼肉大米美酒供给,他的馆子还不倒么?他那是因小失大啊!”
乔翠一听,忧愁飞到九宵云外,举起酒杯嫣然一笑道:“好主意!张大哥果然有一手。小妹敬张大哥一杯!”张富贵得意地接过酒杯,顺势摸了摸美人嫩滑如丝的手,见美人只盯着自己甜甜地笑,一下酥到心里去:今天老婆归宁,自己正打算打烊后到青楼玩去,想不到有如此稀奇的上等货色送上门来,今夜枕边有着落了。
两人饮至月上,打更的锣声由远及近传来,乔翠站起道:“张老板,结账吧。”
张富贵嘻嘻笑道:“张某一定是跟姑娘前生有缘今世再会,所以一见姑娘就分外亲切,这顿是我请姑娘,姑娘别客气。”
乔翠也嘻嘻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麻烦张老板给我三百两银。”
张富贵一惊,“姑娘的价码如此高?”
乔翠笑道:“是的。我是成都刘二当家的人,你欠了他的账,他把欠条转让给我。你知道他的为人,我敢不收么?所以请张老板把三百两银还给我,否则我就到处散播消息,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欠我的钱!”她把欠条展开,张富贵发现确是自己三年前在成都时向刘虎威借债而写下的借据,想不到自己躲了三年还是躲不过,还被面前的女子耍弄一番,不由得涌起一阵怒火。乔翠见他不说话,立即冲出大门口,抢过更夫的铜锣,用力猛敲起来。
张富贵脸色大变,低声哀求道:“姑娘请手下留情,我给我给!姑娘请跟我到后堂取银两。”乔翠怕他耍滑头,拉上更夫一同进去。张富贵从卧室的柜子里取出六封共三百两银交给乔翠,乔翠把欠条还给他。乔翠请求更夫送她到镇外的大道,待找到柳子华后打赏了他三两银子,更夫高高兴兴地回去。
柳子华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瞅着乔翠,“乔女侠出马果然速战速决,我还以为自己今夜要露宿荒郊孤枕难眠呢!”
乔翠心一缩,脱口而出道:“我不跟你睡!”
柳子华哈哈大笑,“原来你一心想跟我睡。”
乔翠骂道:“鬼跟你睡去!”边说边迅速穿回原来的衣服。
柳子华替她擦掉脸上的胭粉,淡淡地说道:“下一个目标是酒庄,酒庄安老板是个贞节寡妇,重情重义。前阵子我找她要债,她要我把老婆带来,所以我们要扮夫妻,你一定要跟我同房睡。”
乔翠火起,“你疯了!妈的柳子华你真不是人!刘虎威的死账竟然要我牺牲色相讨好张富贵,我想了很久才想出用‘请君入瓮’来对付他;如今又逼我哄人家寡妇?你明明有老婆,干吗要诓骗人家寡妇?干脆跟她睡好了!”
柳子华无奈地说道:“那阵子刚好跟凤儿闹翻。她提起时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你,对她说老婆丑得见不得人,她非要我带来给她瞧瞧不可,我唯有将错就错。”
乔翠又羞又恼,噘着嘴巴道:“只同房,不干别的。否则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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