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老爹说你的身体仍渗出血水,不适宜穿上衣服,否则容易将连皮带肉撕下,到时不但纹身全没有,连皮肤也少一层。”柳子华替她擦完身子之后涂上一层清凉的药膏。
乔翠问道:“老爹为何大老远跑来成都?”
“因为你无端白事跑去纹身,昏迷了七天,吓得我不得不请老爹出山。云梦飞都接受,你何苦弄一场?不过纹得挺美的,我情不自禁吻了那朵蔷薇花。喂,在哪里纹的?”柳子华坏坏地笑道。那块**药饼成分古怪,普通大夫配不了药,他不得不飞鸽传书给孙半农……
“什么蔷薇花?明明是梅花!那天你们光着膀子戽水,我见丰哥身上纹着几条龙,想到纹身可以将身上的疤痕遮住,便向他要来地址。我把背上的疤痕印下来,然后问人家画上什么才漂亮。有人画了一幅梅花图,我一见就喜欢。刚巧梁大姐给我二两银子,趁着梦飞哥和大海离开家就找百花楼后巷的牛师傅纹上,下个月等我有钱了,再去纹前面。”乔翠也许过于兴奋,竟然象个孩子一样同他拉家常。
纹前面?柳子华不动声息地问道:“蔷薇孔雀不是你自己挑的?”
“我喜欢梅花,方家红梅别苑的梅花尤其美丽。哎,前面究竟纹什么好呢?还是找人画吧……”乔翠陷入冥想中,肚子咕咕作响。柳子华端来一碗微热的白粥,一勺一勺喂入她口里。乔翠本想不理他,但敌不过饥饿,皱皱眉头咽了几口,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柳子华诡异一笑,“这是古蜀国的地牢,在成都西郊的一间大宅里。大宅因为时常闹鬼,所以废弃。我于是买下,用来金屋藏娇一流。”
乔翠一口粥喷了出来,“我已经嫁了人,你为何仍不放过我?”
“我没有抓你,是你自己撞上来的。谁要你以前逼我发那种毒誓?所以你必须替我生孩子,否则一辈子休想离开这里!”柳子华说完转身就走。乔翠感觉心脏快要停止跳动。
柳子华走到百花楼后面的巷子尽头,找到“顺心画廊”的牛师傅。牛师傅年约四十,成都人,个子不高,身材干瘦、头发胡子蓬乱,以前是个画师,画工不错,无奈无人赏识,为了糊口,兼做纹身。他告诉柳子华七月初三那天确有个姑娘来找他在背上纹梅花。本来给女人纹身通常由他妻子进行,无奈姑娘要求遮盖全部疤痕,她的疤痕多且深,他妻子手艺不够精湛,且姑娘说不介意由男人纹身,所以在他妻子协助下替姑娘上麻醉药,花了足足一个下午才纹好,姑娘睡着了。他本想叫醒她,一个年轻男子进来,说自己是姑娘的丈夫,递上一幅孔雀蔷薇图,要求他按图画继续帮姑娘纹胸腹、大腿及脸,说要给妻子一个惊喜,因为他妻子时常为那些伤疤而哭泣。牛师傅记得姑娘说过脸暂时不用纹,免得丈夫不高兴。如今她丈夫在场,又给了银子,于是他夫妇顾不上吃饭,在他的监督下继续努力,一直忙到半夜三更才完毕。他叮嘱了一番后,男子高高兴兴把姑娘领走了。虽然是半夜,依然发现他的马车很华丽、很气派。
“你第二次给她纹身时有没有再用麻药?”
牛师傅摇头道:“没有。我也奇怪,通常我下的麻药分量只维持三四个时辰,那姑娘竟然过了六个时辰仍未醒。”
“你觉得他们象夫妇么?”
牛师傅给问糊涂了,“如果不是夫妇怎么可能那么亲昵?那丈夫抓着妻子的手,温柔地说着话,如胶似漆,而且他清楚自己妻子身上每一道疤痕。”
“她脸上那朵花也是那男人要求纹的?”
牛师傅点点头,“嗯。原本我看那姑娘长的一副良家妇女的模样,提议纹一朵粉色的牡丹,这样就跟肤色接近而不显得太妖艳。但她丈夫说不可能每天醒来都看到妻子美丽的笑颜,那就让鲜花盛开在她脸上,感觉也蛮不错的,坚持挑了最艳的橙红色蔷薇。其实我蛮怕他拆了我的招牌,不过他一再保证他喜欢极了,并赏给我十两银。”
柳子华从怀里掏出一幅画像递给牛师傅,“那个自称是姑娘丈夫的男子是否此人?”
牛师傅只瞅了一眼就摇头道:“不是。他廿五六岁、中等身材、皮肤黝黑、浓眉大眼,看上去挺有气势又老实可靠的一个人。”
柳子华拿出一大叠画像,“牛师傅,请看清楚这堆人中有没有一个似那人?”
牛师傅不安地望着柳子华,“这……”
柳子华压低声音道:“牛师傅,你直说无妨,不会有事,不过如果有所隐瞒就不敢保证。因为那个姑娘从那天起失踪了。你是见到凶手的最后一人。你不用太害怕,到底是家丑,我们还不打算张扬。凶手也不可能料到我们查到此处。”
牛师傅的手颤抖起来,一张一张仔细地翻,仔细地辨认,直到最后一张,猛然双目放光,大叫大嚷道:“就是他!就是此人!肯定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