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雨夜危情（4）

    苍茫的暮色里，一张非常熟悉又非常陌生的年轻面孔映入眼帘，她想关门已经来不及，那人收了雨伞，一手按住门闩。

    乔翠后退一步，有点惊慌地质问道：“你、你来干什么？”她一心想着来者是林源，不料门外站着的是柳子华，于是她尴尬地堵在门口，不让他进门，“晚了，小处不便接待柳公子，请回吧。”

    柳子华盯住她，脸上现出讽刺的笑容，“林源没来很失望？过门都是客，你该请我进屋，雨很大。”不由分说拨开她，闪身入屋，把门反锁，然后将她打横抱起，直进卧室。乔翠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大呼救命！用拐杖打，柳子华将拐杖丢在雨里。

    柳子华将她放在床上，抹掉身上零星的雨水，讥笑道：“是啥东西令乔姑娘学会对人设防？以为可以避我一辈子？若非发现林源经常外出，管家神神秘秘的，我还不晓得他金屋藏娇呢！不过这鬼地方确真适合幽会。”

    柳子华将她的伤口弄痛了。乔翠涨得满脸通红，边揉搓着胳膊边吼道：“我跟你并无瓜葛，我喜欢怎样轮不到你管！你是有妇之夫，我还未出嫁，请你赶快离开，别弄坏我的名声！”

    柳子华嗤笑一声，“名声？你有么？还想出嫁？嫁谁？王员外么？王员外不会要你，因为我跟他说你是我的妻子，跟我赌气带着身孕离家出走，我找了多年。见栩儿跟我有几分相似，他信以为真。”

    难怪王员外忽然变得客气起来，原来此人从中作梗。乔翠火冒三丈，泪水迸出，“柳子华，你太过份了！我们的恩怨早已告一段落，你如愿抱得美人归，为何仍不放过我？难道我越倒霉你越痛快？我究竟有啥得罪了你？非要将我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不可？”说完伏在床上大哭起来，越哭越伤心，越伤心越哭，象窗外的雨嗒嗒地下，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

    “喂，别哭好不好？其实这次来我是有事跟你商量。”柳子华有点心烦，突然一声暴吼，“别哭了！”乔翠给一吓，停止哭泣，背对着他。

    柳子华掰过她的肩，道：“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王殷氏还在成都里，王牵牛和梅道正的事时有人提起，成都不适合你和栩儿生活。我知道栩儿是你的儿子，你该明白自己的处境对栩儿成长很不利。我想你将他过继给我，我给你一万两，如果不够我可以出双倍。你认为怎样？”

    乔翠的眼睛睁得老大，“你当初不是说我的破窟窿出不了好种，愿意替你柳子华生孩子的女人满街都是，林彩凤生不出，那你到街上找呗。今天居然打我栩儿的主意？过继给你？荒谬！即使我沦落到街头乞讨，也不会将栩儿过继给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省省吧！”

    柳子华盯着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以前年轻气盛，说话不知分寸。我是真心为栩儿好，期望你谅解。当然你可以跟他到汴梁生活，你们不必断绝母子关系。提提你的条件吧，只要你肯离开成都，我将尽量满足。”

    乔翠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真想一巴掌拍下去，“我告诉你，即使我和栩儿饿死，也不会向你摇尾乞怜！别以为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滚！快滚！”

    “我可以娶你，我们一起到汴梁重新开始。”柳子华竟然毫不羞耻地说出这种话。

    乔翠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当年我放下尊严求你要我你不要，现在趁我落魄来占我便宜？我不想听你的废话，抛弃就抛弃，没有什么大不了。我已经习惯了！别假仁假义假慈悲，我不要你的同情！”

    柳子华神色黯然，低下头凝视着她，道：“当年我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如果我知道你怀孕，是无论如何绝对不会抛弃你的。自从重遇你，我时刻备受良心的谴责，没一日好过。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只希望不要带着太多遗憾进棺材。我以前错了，大错特错，只祈求你给机会让我弥补……”

    乔翠连连冷笑，“你做错什么？你没有错啊，你柳大少爷做事岂有错的？我乔翠是荡妇**，你柳子华甩我是一生做得最对的一件事！你没有对我不轨，栩儿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怕没子送终就到街上收养一个，街头有许多无家可归的乞丐；或者象你爹娘那样买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也可。你柳家有的是钱，钱能使得鬼推磨！林彩凤周碧绫生不出，你可以买一百个女人替你生，又或者直接买一百个孩子为你披麻戴孝、担幡买水也没问题！我是不会卖栩儿给你的，滚！马上滚……”

    林源回到林家庄已是黄昏，见景大夫从花园里走出，忙问何事。景大夫告诉他柳子华感染风寒，烧得颇厉害。林源急急穿过花园直闯凤凰楼，与林彩凤碰个正着。

    林彩凤显然未休息好，眼圈黑黑的，抱怨道：“爹，你明知相公身体差，有事可交待丰哥或大海哥办嘛。看，又把他弄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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