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嬷嬷与落霜默默对视,担心的劝慰道,“如今正是风口浪尖,主子还是避一避为好,为何还要顶风而上呢?”
岚音安颜浅笑,“正因如此,才必须要去,莫要日后落人口舌,随我一同前往吧。”
明亮的圆月挂在枝头,妩媚动人,月影下是被拉长的仟秀身影。
痘房暗室内黑漆漆的一片,院落里跪满宫人。
岚音淡然入内,隐约听到宫人们的低泣哭声,净手后拜过各方神灵,挑帘踏入内室。
“臣妾给皇贵妃请安,给德妃姐姐请安。”岚音恭敬讲道。
佟佳皇贵妃丝毫未在意岚音的到来,微红的双眸望着床上昏昏沉沉的四阿哥,攥紧手中的绢帕。
许久未见的德妃,因有孕在身,圆润了几分,身着鲜艳的赤色福禄凤袍,在宫女宛碧的搀扶下安坐在太师椅上,比起佟佳皇贵妃悲痛的面容,德妃的脸上明显少了几分哀愁。
痘房内因岚音的到来变得更加安静,只听到宫女玉镯幽幽的哭声。朱大夫和林太医面色晦暗,谨小慎微的侧立一旁,林太医的眼底满是担忧之色。
岚音低垂着头,转向软榻间的八阿哥,只见灵秀的八阿哥正咧着小嘴,挥动着带着星星红点的小手,玩得不亦乐乎。
德妃眨动着浓睫,叹着气道,“良妹妹起来吧。”
岚音微微挪动着酸痛的双脚。
佟佳皇贵妃猛然间转过身来,狠唳的喊道,“不准起来。”
痘房内瞬间沾染紧张之势,一触即发的火焰徐徐燃起。
“贱人,如今你得意极致?过来耀武扬威吗?”佟佳皇贵妃死死盯着岚音,怒骂道。
“皇贵妃息怒,臣妾不敢。”岚音依旧风淡云轻,面不改色。
“贱人,你最好祈祷上苍保佑四阿哥无恙,否则本宫会让整个长春gong陪葬。”佟佳皇贵妃气急败坏、口出狂言,脸上带着阴险的杀气。
“长春gong太小,用不用整个紫禁城陪葬啊?”门外传来一记严厉的斥责之语。
痘房暗室内所有人皆面容大惊,“太皇太后(皇祖母)万福金安。”
太皇太后在苏麻嬷嬷的陪同下拄着沉香龙杖,踏门而入。
“皇祖母,臣妾一时失语,望皇祖母责罚。”佟佳皇贵妃冰雪聪慧,不求赦免,但求责罚。
太皇太后关切的仔细看过脸色苍白的四阿哥和精神气儿十足的八阿哥之后,缓缓坐下,痛斥道,“身为高位,怎能凭借一己私欲而口出狂言,如何能服众?”
“回太皇太后,皇贵妃也是爱子心切,此事皆因臣妾而起,还望太皇太后恕罪。”岚音行着宫中的大礼。
“是呀,皇贵妃对四阿哥倾注全力真心照料,即使臣妾这个亲额娘也远远不及啊。”德妃一改往日躲闪之态,竟为佟佳皇贵妃讲起人情,句句真言,实则却暗藏私心,四阿哥已过继到承乾宫佟佳皇贵妃身边抚养,此生便只有一位皇额娘,又哪里会有亲额娘?
佟佳皇贵妃听着岚音的求情之言和德妃的弦外之音,内心增添着对岚音和德妃的憎恨,贱人二字,咬牙切齿的心中默念。
“罢了,都起来吧。”太皇太后挥动着戴着红艳珊瑚手串的手腕,“此时,不找出能搭救四阿哥之策,只顾着私怨谩骂,真是厚此薄彼。”
“臣妾罪过。”佟佳皇贵妃低垂双眸,头上的凤簪黯淡无光,失去往日的生气。
太皇太后盯着朱大夫和林太医,追问道,“众爱卿,可有良策。”
朱大夫俯身跪在青石地上,带着失望的神情,虚弱讲道,“草民无能,八阿哥身子单薄,但对天花之毒却好似有天生克制之法,四阿哥身康体健,却虚火旺盛,被天花之毒点燃体内暗藏堆积毒脉,才导致昏迷不醒,请太皇太后治罪。”
林太医亦跪倒在地,熬红的双眼增显出疲倦之色,轻声讲道,“启禀太皇太后,朱大夫行医多年,近花甲之年,尽心尽力为两位阿哥试药种痘,悉心照料,几夜未曾合眼,实在是并无过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都看四阿哥的造化了,还请太皇太后开恩。”
岚音万分钦佩的望着林太医,不卑不亢,刚正不阿,更是深情一片,为祖训而忤逆为之,刀尖儿上行走,实在是堪称英才。
朱大夫也感激万分的望着林太医。
“好一个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四阿哥本便是皇家血脉,贵不可言,怎能会敌不过天花之毒?”佟佳皇贵妃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愤,出言训责。
“皇贵妃啊,若照你所言,难道先帝不是真龙天子,富贵不够,才熬不过天花之毒的?”太皇太后睁着炯炯有神的双眼,如雄鹰般直视而去。
“臣妾不敢,臣妾死罪。”佟佳皇贵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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