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一日能像睿亲王那般,率领着八旗铁骑横扫敌寇,一统江山。
但自己又怎能违背父皇的意愿,为睿亲王平反昭雪呢?此一便是不孝。
这张龙椅看似光鲜,实则暗藏汹涌,父皇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为之,一直等到睿亲王身亡之后而灭爵抄家,已经是隐忍到了极致。
有太多的不得已,帝王难当啊,玄烨失落的望向岚音,岚音回应的真挚浅笑,驱赶着内心的烦忧,玄烨眉宇间的忧伤渐渐舒展。
“将徐太医和小冬子带下去,严加看管,再行发落。”太皇太后拄着沉香龙杖,疲惫的讲道,原本的隔山敲虎却被反将一棋,牵扯出前朝的隐晦之事,莫非是天意,王爷在九泉之下不满,而显灵了?
“是,太皇太后。”慎刑司的大太监带着小冬子,其他宫人拖着徐太医转身离去,只留下青石砖上一道道黑泽的血痕。
玄烨威严的站立,扫视着各宫的嫔妃和宫人,重语道,“古语讲,礼之用、和为贵,佛语中也曾以六和敬来规劝世人安分守己,和气而生。
朕不希望看到后宫中为了金黄之物而卖主求荣的事情再有发生,太子虽是幼童,但乃是国之基石,未来储君,谋害太子便是弑君的谋逆之罪,必当重罚。”
“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奴婢(才)谨遵皇上教诲。”接连不断的喊声,回响在慈宁宫内。
太皇太后紧紧盯着黄玉佛手花插中散发着幽香的鸢尾花儿失神,眼底满是悲痛,时隔多年,原本以为早已忘却,如今翻出来却依然历历在目。
当年触目惊心的情景仍是心有余悸,自己怎能开口求得皇上为他恢复爵位啊?
福全心疼的望着太皇太后,皇祖母一生操劳,为了大清的江山苦苦支撑,付出了太多心血,熬苦一世。
岚音心口堵得厉害,谋害太子一事,虽然抓获了真凶,却又挖出了陈年旧账,一桩桩宫廷秘闻,都是一部部血泪难泣的凄凉悲惨故事,又何必撕裂那已经愈合的伤口呢?难道徐太医是受人胁迫?如若如此,此人才是真正的大恶之人。
扫向脸色红晕、眼神欣喜的惠嫔,岚音实在不敢多想,难道是纳兰一族?饱读经纶的大学士,谦谦君子,满门英才,怎能生有如此毒计?
难道是为了那把至高无上的龙椅,可以抛下所有的仁义道德,抛下一切?实在是不敢苟同。
岚音轻抚着小腹,她宁愿自己的孩子,平庸一世。
“启禀皇上,皇祖母。”佟佳贵妃柔声劝慰道,“此事已经明了,徐太医愚忠愚昧,才铸成大祸,小冬子钱迷心窍,胆大包天,两人按律严惩不贷即可,以此警示世人,以此为戒,莫要动得逆反之心。
还请皇上、皇祖母勿要**人之乱语而伤了心智,岂不是中了奸人的圈套?”
“佟贵妃所言极是,哀家是痛心啊。同祖同源,相煎何太急?哀家没有及时规劝先帝,有和脸面去见太祖啊。”太皇太后痛心的讲道。
玄烨内心翻滚,皇祖母话中的深意,自己怎能不知,睿亲王为太祖的第十四子,最为太祖疼爱,如若太祖有幸再多几年阳寿,在睿亲王年长时去世,恐一切都将发生改变,如若如此,自己如今只能是个闲散宗室罢了。
怎样才能化解皇祖母的心结呢?玄烨犹豫不决,颇为踌躇,此事还有与裕亲王好好商议一番。
秋雨连绵不绝的下了一整日,紫禁城中的一切都沉浸在灰朦朦的雨气中,金色的琉璃和朱红的宫墙都笼罩在一片汪洋之下,模糊一片,看不到前方的尽头。
“良贵人坐哀家的步辇回去吧,小心身子着凉。”太皇太后在苏麻嬷嬷的搀扶下,留下一语,蹒跚离去。
“谢太皇太后隆恩。”岚音莺声婉转的应道。
各宫的嫔妃妒火重生,心中咒骂。
“良贵人可要坐的稳些呀,雨天路滑,步辇又极高,不小心摔下来,必定落胎,失去了傍身的皇子,今后在宫中的日子可是不好过呢。”温妃路过岚音身边时,低声的讥笑道。
“多谢温姐姐提醒,臣妾也要劝慰温姐姐小心些,温姐姐刚刚滑了胎,今日秋雨寒重,温姐姐莫要染了凉气,要是落下病根儿,今后不能生养,可如何是好呀。”岚音故作卑微回道。“臣妾的一席话是忠言逆耳,还望温姐姐莫要多心。”
“贱蹄子。”温妃怒气的骂道,头上的金步摇摇曳多姿。
万紫千红终是隐在一片烟雨朦朦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