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谢太皇太后恩德。”岚音闭上了双眼,她知道从此以后再难以见到皇上了。
也好,这紫禁城的主子,是掌握天下苍生的皇上,她卑贱的身份怎能与其相亲相爱呢?
一场春梦罢了,朝朝暮暮、长长久久的情爱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妹妹?”德嫔唤着,“妹妹莫要伤心了,今日亏了太皇太后赏赐了恩典,妹妹休养时日,定会重新获得是皇上宠爱的。”
“多谢姐姐,”岚音抬起头,“妹妹绝无害小阿哥之心,还请姐姐日后小心为妙。”岚音想起那下毒之人毒蝎心肠,真是心惊胆颤。
“妹妹,这便是杀人不见血的后宫啊,有人见不得你受宠,更有人见不得你好,咱们包衣出身的奴才啊,总归是奴才。”德嫔怎能不知其中的阴谋诡计。
岚音深有感触着德嫔的苦闷。
想着那宽大的城门,都是分着尊贵卑微的,更何况后宫的女子呢?
德嫔姐姐入宫数载,已生下两位皇子,却仍然受制于人,那自己又有何哀怨?
“妹妹,自此之后,你我姐妹便要同心,定不能让贵族格格们将咱们看扁了。”德嫔笑着,时候已到,结盟话语脱口而出。
“谢姐姐,妹妹定会记得姐姐的恩情。”岚音心存感激,众人眼中失势的长春宫,德嫔姐姐竟没有避讳,还在有意拉拢。
患难见真情,实属难得啊。
岚音回往西路的长春宫路上,感触长叹。
百日后,八旗秀女已入宫了,皇上是否还会记得自己?
岚音望着长长的宫墙,好似永无尽头,只能含着泪走下去。
永和宫内,“娘娘,小阿哥已服过药了。”
宛碧端着红糖莲子粥入内,
“寻个重罪,务必将谭乳娘撵走。”德嫔饮着甜丝的热粥,却泛着杀意。
“娘娘,那佟佳贵妃再送来新的乳母?”宛碧着急道,早知晓这谭乳母心术不正,但毕竟熟悉了,怕再遇新人,而难以捉摸防备。
“无碍,即使新人,断不敢谋害皇子,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谁也挡不住的。”德嫔恨道,即使各为其主,也必当有所顾忌。
毫无顾忌之人,只能痛下狠手,也好给承乾宫警示。
只要自己满月之期一过,定不再是宫中任由欺负和宰割的德嫔。
“是,娘娘。”宛碧自从几年前被德嫔娘娘从御膳房要来之后,忠心耿耿,愈加佩服着娘娘的心智。
定有登上高位那日。
温和的春风吹乱了长春宫每个人的心。
院内的苹果树已经发出新芽,却阻挡不住死寂般的气氛。
奉太皇太后懿旨,空寂的长春宫内被锁上了宫钥,正殿所有的窗子都被厚厚的粗纸封死了,岚音被禁足在此,黑黑如也。
“主子,这已半月了,你一日只用一餐,小心身子啊?主子放心,皇上最重情义,不会仍下主子不管的,只是一时还没有得到太皇太后的首肯罢了。”落霜劝慰着,怕岚音失落,便在黑屋内,陪伴着。
玉珠整日哭哭啼啼,被落霜安排到侧房了。
想起那日的凶险,落霜仍心有余悸,主子被带到永和宫后,便觉得不好,冒着忌讳,去乾清宫求了师傅梁公公,得到消息的皇上,也是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去的。
看着皇上前去永和宫的背影儿,自己的心才安稳下来。
待主子回来后,慈宁宫的嬷嬷便带着内务府的小太监们宣读了太皇太后的封宫懿旨,手脚麻利的堵死了长春宫的正殿。
落下了长春门的宫钥。
自此长春宫便与世隔绝了,一切物品和一日二餐都由专人送进来。
主子越发的消瘦,落霜心疼不已。
“哎。”这已是多少声叹气,岚音都记不清了。
抬起苍白发尖的小脸,想着落霜的话语,原来已过去半月了,若为心动有情,皇上早已偷偷过来看自己了。
半月已去,不是他不能来,而是他不愿来。
太皇太后辅佐盛世三代,功德高耸,虽惩戒了自己,却未撤掉自己贵人的身份,但长春宫已经失宠,昔日的荣耀已不复存在,自己也从云端高阳跌入万丈深渊。
哪能过的安宁。
百日封宫难道是在保护自己?岚音悲观的念着,脑中空白一片?
看着落霜熬红的双眼,“落霜,你回乾清宫吧,出宫也好,不要死守长春宫了。”岚音的心好痛。
“主子不要落霜了吗?落霜愿与主子同生共死。”落霜坚定的跪下,清秀的容颜尽是淡然。
岚音笑着,屋内黯淡的看不出一丝喜怒。
“主子,皇上定回来的。”落霜一遍遍的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