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二日,各宫探望和皇上赏赐的礼品,源源不断的送到了长春宫。
长春宫好不热闹,礼品堆的好似小山一般。
玉珠和虹酿将后殿偏房整理出来,专门放置,并一一记录在册。
身子已安好的落霜捧着熬好的银耳羹早早的候在岚音的床前,“主子醒了?”
岚音听着沙哑丝丝的声音,好不心疼,眼眶内氤氲一片。
“主子,这是昨日承乾宫的掌事宫女玉镯送来贡品,奴婢依照古书上的方子熬制的,主子尝尝吧。”落霜身子的强健,已好大半。
“今儿起,林太医开的药方,熬制两份,你也要保重,女子家定要调养好身子的。”岚音的嗓音虽紧,却不似前几日火热了。
“多谢主子。”落霜柳叶的弯眉上挑着,清秀淡雅。
“昨日还有谁来了?”岚音轻问道。
“奴婢也是今日大早儿,才去偏房清点的,各宫的娘娘都遣人送来了压惊之礼,连正在坐月子的德嫔娘娘都送到了,主子这次逃过大难,这面上之礼,各宫的娘娘是绝对不能错过的。”落霜耐人寻味的讲着。
“的确是大难啊。”岚音端起装着银耳羹的细瓷小碗,缓缓入口,银耳入口即化,香糯味甜,口感尤佳,好似幼年时,额娘曾做给自己的。
岚音轻轻吹拂着热气,细细讲着火灾、中毒一事。
落霜听闻后,也是大惊,“主子以后想如何办?”
岚音放下细瓷小碗,“这几日我思前想后,如若真的与人结盟,我觉得与钟粹宫的惠嫔姐姐为伴儿才好,宫中的其他娘娘,哎!”岚音摇着头,叹惋惆怅。
落霜听着岚音无奈的叹气声,“主子又何必为难着自己,结盟也是缓兵之策,依奴婢看,永和宫的德嫔娘娘,也是上佳的人选,主子可多多走动些。”
岚音微点着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今后与人相处只有四字,善待、谨防。”
落霜赞许,“主子的确聪慧。”
岚音正在失神中,却见落霜俯身跪下,行着大礼,“主子,这次因奴婢而起,奴婢谢主子大恩。”
岚音急忙扶起落霜,“快起来,你也是因我而被人陷害,怎能全都怪罪于你呢?”
落霜坚定的看着岚音,“主子,如若今后再有如此事情,千万不要管奴婢了,主子对奴婢的恩情,奴婢铭记在心,但宫中步步惊险,不能白白让人算计了,总得保全一个才行啊。”
岚音会意的点着头,的确如此啊,已经历过生死,又何来牵绊呢?
如若长春宫他日又逢大难,四面楚歌,哪能全军覆没,必要时,也定要壮士断腕,自己一贯重情重义,但这宫中哪容得下情义呢?
岚音看着落霜秀丽的容颜,心生钦佩,这位尊贵的格格,屈身为宫女,在宫中辗转十余载,仍保留着纯真之心,实属难得,乃非常人之所能也。
如此的女子,皇上怎能不宠不爱呢?
想起佛堂中落霜那淡淡的话语,这一生,都只为他的喜悲为活。他何等幸运?
岚音心中没有丝毫妒忌,相反却被落霜的真情感染。
而自己的心中,是否也如同落霜一样,再也放不下他了呢?
岚音的心情沉了几分,纷飞的心情扰乱着思绪,总是看不清远方的路,漂浮不定。
她痛恨这样的自己。
落霜也若有所思的盯着暖洋洋的窗外,浑身蒙上层层光辉,自己已无家可归,又怎能遭人白眼去做委屈的侧室?
这紫禁城便将是自己了却残生之所吧。
这样也好,可以静静的看着自己爱恋一生的他,如何挥洒豪墨,谱写大清的壮丽河山。
看他如何疼惜眷顾捧之手心的爱人,与其执手偕老。
那也是一桩美事。
长春宫内飘荡着浓浓的女子柔情,岚音与落霜对视而笑,一切不言而喻。
忽听阵阵脚步声,小安子推门而入,“主子,裕亲王求见,已经到宫门外了。”
岚音听到久违的名字,内心不由得紧了几分,“请裕亲王进来吧。”
宫门外的福全身着亲王的五爪正龙的官袍,英姿翩翩,手中握着锦盒,跟在小安子的身后,显得颇为踌躇。
面对越走越近的长春宫,却感觉离她越来越远,福全的心中掩盖着苦涩,一面之缘,若无情份又何必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