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医那身五彩缤纷俗不可耐的衣服,再看了看被她自己挠乱的发髻,上面横七竖八的金钗银簪正因为她激动的动作而颤巍巍,欲掉不掉的样子。齐齐在心里点了点头,实在是没法从形象上看出怪医哪里有高人的样子。
可这话哪里有人敢当着怪医的面说啊,只能昧着良心摇头说;“不像。怪医一派高人风范,一看就知道是有真本事的人。怎可与那些毫无本事只凭些许手段招摇撞骗的人相提并论?”
虽然知道他们有些言不由衷,但是这顶高帽子还是怪医戴得很舒服,也就心安理得的接收的众人的赞誉之词。
“我这个人一向不服输,也最忍受不得被人小瞧。他们不是认为我是骗子吗?我就偏偏要出手治一治,想着等我把张樵夫的手接好了,看你们还怎么说。”
“于是我就跟那老人说了,我其实是一个大夫,刚才说那些话并不是消遣张樵夫他们一家,是有把握能在张樵夫的手接上,才敢这么说的。那老人还不太敢相信,倒是旁边的村民和张樵夫的老婆听见了,又扑过来拉我的衣服,不过这回不是骂人了,而是给我跪下了,说要是我真的能把张樵夫的手治好,他们一家给我做牛做马来报答我。”
“我呢,既不缺牛也不缺马,不需要他们这样报答我。不过我可实话告诉张樵夫的老婆了,我只有四成把握。成功,自然是张樵夫双手齐全;失败,也就是维持现状。问他们敢不敢试。”
“张樵夫的老婆没敢答话,反倒是躺在床上的张樵夫撑着另一只手坐了起来,说他愿意一试,反正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了,成功的话他又能得会一只手,怎么算都值得一试。”
“既然张樵夫自己愿意试,张樵夫的老婆也就也同意了。在场的村民们哪里听说过这样的事情,纷纷奔走相告,都跑来张樵夫的家里,问有什么事情他们能帮得上忙的,也算尽一份心意。”
“我就让大家收拾出一间干净清爽的屋子,我要在那里给张樵夫接手。大家要注意了,这也是对环境的要求,其实严格来说,一件干净清爽的屋子是不算合格的,要是条件允许的话,最好用沸水把屋里的器物全部擦洗一遍,尽量保证没有灰尘,既不通风,也不能气闷。知道吗?”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记下了。
“但是当时的情况紧急,再拖下去怕耽误最佳的施术时辰,我也就不要求那么多了。当然了,热水、烈酒、干净的纱布已经效果良好的麻沸散,这些也是必须准备的。”
“热水、烈酒、麻沸散这些东西村民们都去准备去了,麻沸散我虽然有,但是数量并不多,恐怕不够用,幸好我出门的时候准备了足够分量的本成品,因为我要给张樵夫施术,只能麻烦我的友人帮我炼制了。”怪医说道这里,还装作不经意的看了江梦雪一眼。
当然了,怪医那个被麻烦的友人就是江梦雪了。那还是她第一次炼药,即使用半成品来炼制的步骤并不复杂,她还是很紧张的担心自己出错。等那麻沸散练成了,大冬天的,她的衣服居然也被汗湿了。
“再说个题外话,我说过我会把握特制的麻沸散的方子给你们,这方子里面的关键药材并不好找,练成不易。要是有一天,你们中的哪一位真的练成的,记住了,这麻沸散效果强烈,同一个伤者的用一部位不能不间断的连续使用两次,因为那很可能会造成伤者的这个部分永远失去知觉。明白吗?”
众人纷纷点头。
年轻御医有些好奇的问。“请问怪医,您在给张樵夫施救的时候,这麻沸散使用了几次?”
“三次!”怪医伸出三根手指头。
大家哗然!
“您刚才不是说……那张樵夫的手,现在如何?”年轻御医很困惑也很担忧的问道。
“张樵夫的手嘛……”怪医故意把尾音拉得长长的,等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心都快提到嗓子眼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才继续说道。“当然一点问题都没有了。前段时间我还专门去看过他,恢复得还不错,虽然现在还不能跟以前一样,但是已经能在半个时辰内用接好的那只手从簸箕里把红豆绿豆完全分拣出来了。”
半个时辰内能把整个簸箕里面混杂的红豆绿豆分拣完全,那还只是叫恢复得还不错?没有受过伤的人也不一定能做到好吗?这怪医还真是谦虚得都不谦虚了。
“你们是不是想问,我刚才不是说不能连续给伤者在同一个部分使用麻沸散的吗?怎么我自己反倒要这么用?”
大家都很困惑的点头。
“因为那次情况特殊。首先是我药箱里的麻沸散成品不够,时间又不等人,所以只能一边施术一边施药;再者,这毕竟不是小伤,施术的时间很长,我特制的麻沸散虽然有奇效,但是也是有时限的,只能在一次药效消退,伤者有细微知觉的时候,再次施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