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潇的表情在此刻堪称绝望,红绡从来没有看到一个人的眼神会像这样宛若里面只是一具空壳。就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杀死的并非仅仅是一个人而是另一个人活下去的信仰,当信仰消失于人世,那个人的灵魂也将不复存在。
“为什么我会离开你,小瑾?”丝毫没有注意红绡的存在,在宁潇眼中这个房间里此时此刻只剩下他和凤墨瑾两人,从凤墨瑾嫁给他之后,他们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靠近过,可也仅仅是身体的靠近,凤墨瑾的心里早在三天之前没有了他的存在。
宁潇只觉得自己是那么那么的惶恐,他从小到大哪怕是那次跌入湖中濒死的时候都没有如此的恐慌,他明明知道红绡可能对凤墨瑾不利;明明已经守在凤墨瑾房外近三天,可为什么却偏偏在刚才离开?为什么偏偏自以为是地侥幸的认为几日没有动手的红绡也许并不会向凤墨瑾出手?
为什么他只是离开了那么短的时间,再回来就只剩下一句冰冷的尸体?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走下去,他还有很多很多的日子可以去爱她、疼她,可以将这段时日造成的伤害慢慢抚平?他一直觉得只要彼岸来了,只要漓澜报了仇消除了怨恨,他就能够和凤墨瑾厮守到老,他们不用受人要挟,不用违背自己的心意去做不想做的事情,他们可以好好的相爱。
他勾勒了那么多那么多有关未来的时光,却从来没有想到他们其实从来没有相守终生的可能?他怎么那么傻,傻傻地以为被那段怨恨卷入其中的他们能够在之后全身而退?他怎么就会觉得只要听漓澜的话,那人就会留凤墨瑾一命?要是早知如此,他一定会在有限的时间里尽自己所能让凤墨瑾开心快乐。
死死地抱着凤墨瑾,脸颊贴着她的脸颊,如此近的距离,宁潇却丝毫没有感到温暖。凤墨瑾的身体太冷,冷得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丢入冰窖中,可是他不想放手,他舍不得放手,他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遇见凤墨瑾的时候,那人面对着自己露出几分不善和倔强,却在之后的争锋相对中转而对自己有了几分佩服;他想起凤墨瑾离开时,他送给他的簪子,尽管送簪子的初衷只是为了方便彼岸一行人被困入六名器中,可那时凤墨瑾微红的脸颊、微张的唇、面上带着几分惊诧,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却皓如明月,意外地有些可爱。
那个时候他就发现他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女子,有着王族的贵气和自傲,却单纯地如同未雕琢的玉石,清澈透明地仿佛一汪清泉。
再度相见时,依旧是因为漓澜的命令,可越是相处,宁潇就觉得自己越是被凤墨瑾吸引。那个人简单又纯粹,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便会满心满眼地想着他,看到喜欢的东西整个人都会闪闪发亮,明明是市井的小玩意,可她却总是爱不释手。
她那么容易满足,只要一串小小的糖葫芦都能让她开心半天;她那么的简单,轻易地跌入他的爱情陷阱中,将自己的余生毫不犹豫地交给了他。可他怎么舍得让那双一直含笑的眸子染上一抹哀伤,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去?
“对不起,小瑾,你在等我一会儿。稍等片刻,我就来陪你。”柔声对着怀中的人说道,宁潇眸中的光化开了一片,看上去甚是深情。可当他的视线移到红绡身上时,那突如其来的滔天的杀意让红绡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样浓烈的杀意和威势,她从来都没有感受到。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红绡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自己本能地害怕眼前的男子,不过是个人类又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可她就是觉得恐怖!
猛然间,红绡不动了。那把被她变出来杀死凤墨瑾的剑已经抵在她的脖间,她怔怔地看着宁潇,那人的表情已经狰狞地可怕,他的手微微地发颤,似乎是在强硬地克制着自己愤怒。
“你动手吧?我不会反抗,也不会收回那把剑。杀死三公主,我很抱歉,可是我不会后悔。我们都是兰笙手中的棋子,同样也是弃子,可不同的是我甘心为他做任何事。”弯起唇角,想起自己为人前、入魔后乃至现在的所作所为,红绡忽然间就不再害怕,她本来就已经决心死去,不是吗?
含笑对上宁潇的眼,停留在红绡最后的记忆中是眼前的男子疯狂地举剑朝着自己刺下来,甚至还为了防止她不死,而一下一下用尽了全部的力道狠狠地刺着。
很快地上便多了一具除了那张脸外血肉模糊的脸,宁潇看着那具尸体半晌,终于一把丢开手中的剑,转身抱起凤墨瑾慢慢地朝外走去。
他想要一个虚假的梦境,然后在梦境中好好地爱她,在现实中陪着她一起死去。彼岸盯着那片嫣红的血迹,久久都没有回过神,那一声小瑾让因为骤然看见她吐血而焦急地跑上来的凤墨清顿时变了脸色。在这种情况下叫出凤墨瑾的名字意味的绝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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