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跃一直都记得自己成为祭司后第一次看到浅沐,对方眼中依旧含着和煦如风的笑意。可是她的目光却再也没有在他身上有丝毫的停留。越是接触浅跃便越能感觉到她忘了他;她终于看清楚了自己和那个时辰之间的区别,然后彻底抹消了他与她之间虚假的过往。
这样的揣测和认知让浅跃在呼出一口气之后又开始被无法言说的落寞笼罩。随着浅沐越来越淡定和陌生,他忽然觉得倒不如让对方继续将自己当做那个时辰,如此他至少可以告诉自己曾经的种种并非是他的南柯一梦。至少他能够确定自己真的曾经见到过一个纯粹如白纸的浅沐。
也许真的如哲人所说的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每当周围安静下来的时候,浅沐的样子总是时不时浮现在浅跃的脑海里,让他痛让他后悔让他只想着若能回头。
他曾经痛恨过浅沐与生俱来的特别,却不知在何时习惯了对方的信任,只是那曾经无可比拟的信任在她的猜忌中、在他的背叛下风化成灰,连丝毫痕迹都没有留下。
曾经他面对着浅沐能够聊得头头是道、风趣幽默,如今再次面对着相同的人,除了无言之外他什么也做不到。那段被他时时记起的过往被浅沐遗留在比试场上,却被原先毫不在意的浅跃情不自禁地去怀念。
两个人里面错的究竟是谁,是将时晨和浅跃混淆的浅沐还是机关算尽、背叛承诺背叛浅沐的浅跃?当事的两个谁也说不清,也不再想去深究。浅跃赢了自己想要的位置,然后失去了浅沐的信任和忍让。
失去了,然后他开始怀念却再也于事无补。而浅沐看不透前世今生,分不清浅跃和时晨之间的差距,她只知道自己的存在对浅跃造成了困扰,而这一点却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
她避开浅跃,将一切过往悉数放在心底。她笑得云淡风轻、笑得坦然自若,笑得仿佛她从来没有跟浅跃发生丝毫的不愉快,可转身却在他人所看不到的地方泪流满面。
原本便难以相见的人因着彼此的逃避,渐渐变得仿佛老死不相往来。他们彼此折磨,却谁也不愿意再去改变现状。他们将自己残缺的心思全部放在赫洛身上,履行着自己的使命,让整个赫洛的人民都能够安乐无忧,自己却在人后慢慢****心上的伤口。
唯有当日将两人的互动悉数望尽眼里的赫逐心疼浅沐恍如心疼自己,他时不时地前去叨扰浅沐,企图凭借着自己的力量能够让浅沐再展笑颜。可浅沐所有的喜怒哀乐似乎都随着那一日的鲜血消失得一干二净,如今的她倒像是一具空壳。
“浅沐,若爱着,何不各退一步?”若说一见钟情是一种毒,赫逐甘心溺死在这种毒下。他对着浅沐一见钟情,将对方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心底,却连一句真心话都无法说出口。
他不后悔自己遇上浅沐,却懊悔自己出现得太迟。若从前他知晓自己有朝一日会如此喜欢一个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赶在所有人面前遇上她,再也不放开。
“不爱。”浅沐闻言伸手抚上前面的花枝,似是说给赫逐听又似是说给赫逐听,她慢慢地重复了一遍“不爱,我不爱他。”
她不爱他,浅沐从来没有爱过浅跃,她爱的、她在乎的是言颜的时晨而非浅跃,她只记得自己是言颜却忘了自己其实只是浅沐。
“我不爱他。”低声再重复一遍,如同宣言般的话语让赫逐茫然地愣在原地。他想不明白这两人互相望着对方的眼神明明都带着相似的情意、相似的哀恸,却偏偏谁也没说起过爱。
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这个僵局会被打破?彼时的赫逐如此想着,他不懂浅沐的迟疑,却只是单纯地觉得只要这个僵局被打破,浅沐就能够简单地笑起来,却没有想到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他却希望能一直保持这样就好了。
时至隆冬,整个赫洛国在敬业的祭司和圣女的努力下平安无事地迎来了新年。看着外面白雪纷飞,浅沐倚在窗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自己桌子上的棋盘。
既然无法夜观星象,不如摆摆棋子。如此想着的浅沐却在下一秒睁大了双眼,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整个人都怔在原地。她只是无意地算计了下几人的命运,却万万没有想到赫逐和浅跃的命结竟然全部成了死结!
而更令人觉得奇怪的是,她所能看到的竟是一大片的死亡!勾魂使者竟是即将降临赫洛吗?猛地站起身,浅沐当下再不迟疑,直接穿着单薄的衣服冲了出去。
“圣上,赫洛以北即将会有大规模的雪灾,请圣上尽快派兵前往以备不测。”急匆匆地跑到赫洛王的书房,只穿着单衣的浅沐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可她来不及迟疑。
那么多人的性命全在她的一念之间,只要稍稍慢了半拍便可能满盘输。
赫洛王抬起眼慢慢地看着浅沐,望着对方冻得通红的脸颊,搁下手中的笔立刻朗声说道:“既是灾祸降临,孤自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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