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棋局之上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态,才不过一会儿,凤墨清就无奈地摇了摇,伸手将白子放在某处彻底封死了黑子的所有退路。
“我输了。”不甚在意地将手中仅剩的棋子再度丢回棋盒中,彼岸微微挑了挑眉,对这个结果既不惊讶也不佩服。
凤墨清的棋艺她曾经也略有见过,对方在各方面皆有涉猎且都有不错的造诣,因此在棋局之上这人能够表现出这般的冷静、从容以及那凌厉又周全的攻势,彼岸完全不觉得奇怪。
“你的心思不在这。”但是凤墨清却并不这样想,从彼岸杂乱无章的下法中,凤墨清可以确信对方的心思现在混乱的很,故作镇定的表面下是一颗慌乱不安的心。
彼岸不愿意正式面对这个事实,可他却希望对方能够诚实面对自己的感情。只有面对之后才可能谈到解决,否则不过是将心中的抑郁压抑之后再压抑,迟早会有爆发的一天。
“二殿下有爱上过一个人吗?”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凤墨清的话。彼岸将视线移到花园中那一棵被移植过来的巨大的桃树,忽然轻声问道。
“没有。”沉吟片刻,凤墨清定定地看着彼岸,望着对方精致的眉眼、卷翘的睫毛盖住那眼底的伤,凤墨清最终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谈不上爱与不爱,因为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一天会爱上一个人。
“我也没有。所以我很羡慕能够说出爱的柳沁和墨殇。”转过头对上凤墨清疑惑的视线,彼岸伸出手制止了凤墨清将要问出口的话,“我知道你想提墨殇。但是无论是现在还是从前,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爱不爱他,但是毋庸置疑的一点是:他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存在,比画儿更重要。”
爱是一个简单又复杂的词汇,彼岸从来没有爱过人,她也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依赖和眷恋,但是无关于那份重要性是基于哪种感情的存在,彼岸只知道自己是真的很在乎墨殇,而这一点便已经足够了。
无论是对从前的浅雪还是之前的墨殇,光这一点便足够在两人之间牵起一条剪不断的线。
当然这一次,墨殇和柳沁之间的则是一根名为“爱情”的红线,这根线比浅雪和墨殇得要更为牢固,感情也要更为浓烈。
彼岸除了心中的落寞之外却更希望自己能够从容自若地去祝福那两个人。
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安静的彼岸,凤墨清只觉得这一刻的彼岸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耀眼,让他在那一刻想到了“岁月静好,与君长安”这一念头。
摇了摇头,将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凤墨清继续默默地看着彼岸,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鞭炮声响起,两人才猛地回过神,迅速地跑到大厅,端坐在上方。彼岸身为婚礼的证婚人以及柳沁名义上的长辈,实际意义上的主子,自然是坐在高堂的位子与墨殇的某一个本家叔叔共同接受新人的礼。
看到墨殇小心翼翼地将柳沁从花轿中扶出来,轻手轻脚地将对方背起,在经过那一株桃花时,彼岸眼中闪过微微一丝光亮,她悄悄地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
只见一道微弱的蓝光直射向那棵桃树,下一秒尚不在开花季节的桃树竟然慢慢长出花苞,在一瞬间之后绽放于枝头。当墨殇和柳沁踏入大厅将要夫妻对拜的时候,那满树的粉色花瓣全部从枝头翩然而落,随后仿佛有灵性一般簇拥在墨殇和柳沁这对新人身边。
粉色的花瓣聚集在一起忽上忽下,宛若翩跹的蝶翼。当礼成的那一刻,那些散发着清香的花瓣竟然在半空中自顾自地形成了“白头偕老”四个字。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动人而又不可思议的场景,柳沁只觉得墨殇的手在那一刻跃过红绸的一端,悄悄地握住了自己掩于大红色吉服之下的手。
双手相牵,望着眼前由花瓣组成的“白头偕老”,柳沁在一刹那有一种泫然欲泣之感,仅仅是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便让她在一刹那想到了永恒。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她从墨殇望过来的眼神中唯一能够读懂的情意,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代表着最重要的承诺。
喜娘的“礼成,送入洞房”尚未说完,彼岸便制止了对方的话,起身从上座慢慢走到柳沁面前。取出一直被她贴心放在怀里的白玉簪子,彼岸掀起一半的红盖头,将那根白玉簪轻轻地簪在了柳沁的发上,随后才再度放下那盖头。
“人间的事我不太懂,吉不吉利我也不知道。但是在你大婚的这一天,我想送你这样东西,希望你能够好好保管。然后请带着我的份,幸福地生活下去。”嘴角扬起一抹轻浅的笑容,彼岸退至一边,淡淡地看了喜娘一眼,对方立刻了然地高声喊着“礼成,送入洞房。”
就算是彼岸,也许有时候也会想要大醉一场,然后将一切都彻底忘记。这是凤墨清注视着旁边因为醉酒而安静的单手撑在桌子上,闭目沉睡的彼岸唯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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