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手中的勾魂刀,只要找到江情和画凝,哪怕长轻不愿意出现也必须出现在她面前。可就是在离这一步还差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彼岸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微微垂下了眸,手却是不由得握住了勾魂剑。周围的气息在她停下脚步的那一刻就变得更加奇异,几乎是一瞬间,彼岸就确定她所要找的人已经亲自站到了她面前。
箫声一曲悠扬却殇,初时轻声婉转如同情人之间的低语甜蜜,随即哀怨若被困深宫之女,结尾处却是带着一片肃杀之意。每一处箫声之间的音律转折,彼岸都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道向她攻来。
漠然地站在原地不闪不避,彼岸站在自己所设置的结界中抬起眼对着箫声传来的方向,淡漠地说了一句:“长轻,好久不见。”
“没想到隔了这么久,你竟然还是当初的模样。好久不见,阁主大人。”一袭青色长衫的长轻拿着蚀骨萧慢慢地从阴影中走出,露出的那张脸和当初遇到彼岸时并无不同,只是相较于那个带着满脸不甘又年轻气盛的长轻来说,眼前的人眉眼间已经多了几分狠厉和沧桑,甚至于面色都显出病态的苍白。
当年那个因自己没有考虑后果而被送到长轻身边的鬼魂究竟是怎样蛊惑了长轻,又到底给长轻带来了怎样的灾难。彼岸不清楚也不想再去弄清楚,只不过凭着眼前长轻的样子,她也能够猜得出大概。
“再见不如不见。当日一别,岂料他乡再遇竟是这一番场景?”
“在下也没有想过阁主大人不仅能够实现别人的心愿,还能够长生不死。甚至还可以得到在下当年用心血所制的六样兵器中的五样,还真是令在下佩服。倘若当年,在下有阁主这般本事,又何必需要堕落与魔鬼为伍?”
长轻面上扯出一抹笑容,但配合着那份苍白和阴狠令这个笑容多了一点狰狞的味道。他无疑是怨彼岸的,当年他只不过想制造出独一无二的兵器,让所有瞧不起他的人都必须抬头仰视自己,却没有想到这个人会送给他一个早已堕入魔道的鬼魂,而他也真的傻傻地听了那只鬼的话,以幼童血为引,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制造出了传世的名器。
可这又如何?他要的受人敬仰的荣耀竟然在他死后才实现!那这些荣耀于他而言还有什么意义?他要的是生前,他要的是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跪在他面前,用一种极度敬仰的目光望着自己,用一种敬佩、不甘和屈服的姿态看着自己,而不是在他死后对着那六样名器说一句“长轻师父所铸的兵器果然不愧是传世名器。”
他想要的,他真正的心愿早就被眼前这个冷血至死的女子给摧毁的一干二净,不过……长轻微笑着眯起眼,他倒是没有想到从前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女子在这里竟然有了在乎的人,其中两个他虽然抓不到,不过另外两个可是还在他手里。
“多年未见,阁主大人倒是多了几分人情味。身边跟着的那几位不知道哪位,您看的最重?”面前的人还在笑,眼中的算计意味却让彼岸下意识地想要皱眉。
虽然凤墨瑾和凤墨清身边她都设下了长轻绝对破不了的结界,可是还剩下画凝和江情,这两个人她并没有找到,也没有绝对的信心他们安然无恙,因为自她从那梦魇中走出的时候,她就无法感受到画凝的气息。
好一点的可能性是画凝所在的地方是她无法涉及到的,糟糕一点就是有人从中干扰。而看长轻的样子,彼岸较为偏向于后一种。
“长轻,昔日是你自愿上门求我帮你实现心愿,也是你心甘情愿听从魔鬼的召唤而堕落。那几十个幼童全都死在你手上,这一点毋庸置疑!至于你自己,也是你选择付出性命作为代价,与人无尤。若这便是你在六名器上留下诅咒的原因,那还真是一种可悲的逃避!”冷冷地说着,彼岸看着随自己的话而变得脸色愈加惨白的长轻,眼中的神色愈发的冷然。
她可以承认自己的过失,却绝对不允许他人用逃避的方式来伤害自己在乎的人。
“长轻,若你不愿自身离去,便有我亲自送你去往生路!”红色的发带自彼岸发上飞速地朝长轻冲去,却在靠近长轻的那一瞬猛地停了下来。
长轻在彼岸的攻击迎来的那一瞬间悠然地后退一步,之后伸手往旁边一抓,彼岸就看见相拥着的江情和画凝出现在自己面前。眼看着发带即将攻向毫无知觉的江情和画凝,彼岸立刻收了手。
“阁主大人,怎么还不动手?”笑晏晏地看着彼岸,长轻将蚀骨萧放到唇边,嘴角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曲调尚未完全吹起,长轻就听到彼岸悠悠地说道:“长轻,你以为凭你的手段可以制得住画儿?”
彼岸的画中带了一分不屑和轻蔑,就如当年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一样。这样熟悉的语气让长轻几乎是一瞬间就放弃了原先折磨彼岸的念头,转而想亲手杀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