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子暮,伸出手指着乐子暮的心口,一字一句慢慢地说着:“梨白想要一颗人心,她想要变成一个真正的人。但是要人心需要杀人取心!”
凉薄的话语在阁内响起,说出的是最为确切的真实,凤墨清舒了口气的同时又下意识地去看乐子暮的表情,只是令他诧异的是,乐子暮脸上并没有出现惊恐、诧异等等在他想象之中的表情,相反那是一种苦涩和心疼之情,就好像这人一开始就知道梨白不是人一样。
“难道你知道梨白是花妖?”情不自禁地大声冲着乐子暮喊道,凤墨清激动地就差上前揪住对方的衣领了。
乐子暮显然是被凤墨清突如其来的大吼给吓到了,半晌没有答话,良久他才转着自己衣上挂着的玉佩,颇有几分得意地说着:“嗯,早就知道了。哪有一个小姑娘会爬树爬那么高,还敢跳下来?我啊,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有一天我偷偷躲在墙后想看看梨白住哪的时候,才发现这人竟然融进了那棵梨树里,那个时候我就想她大概不是人吧。”
乐子暮一想起每次梨白都忽悠自己,只为了不让自己送她回家,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那人还以以为他不知道她的身份,才会这么小心翼翼地掩盖着,殊不知他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并且一点都不在意。
他爱上的是梨白,无关梨白的身份!人也好妖也罢,世间万物皆有情,他从梨白的眼中就可以看出梨白的真心,只要彼此相爱,其他的就不是问题。只不过在他向梨白求婚后,梨白为了配上自己而施法变出梨府的行为却是真正感动了乐子暮。
这样一个处处为他着想的女子,他怎么可以不爱她?
眼前的人笑容温暖和甜蜜,凤墨清看着看着竟然忍不住艳羡起来,他从前觉得形单影只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自己所遇见的女子大都是矫揉造作之辈,实在让人难以欢喜起来。
因此他便习惯了游戏花丛,对着送上门的女子虚情假意,只不过如今看见千泷、看见江情和画凝以及如今的梨白和乐子暮,他第一次想要找个心爱的女子一起相伴到老,总觉得会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乐公子还有何事么?莫非你想帮梨白找一颗人心?”正胡思乱想着,彼岸已经在自己的身旁缓缓地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如今落到凤墨清耳里却让他的眉头轻轻一皱。
“嗯,我的心脏可以给梨白用么?如果是我自愿的话,梨白就不用付出代价吧?”从美好的回忆中清醒过来,乐子暮立刻凑上前激动地冲着彼岸问道,他想过了让梨白为了心愿付出代价他不忍心,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他来帮梨白实现心愿。
既然梨白想要一颗人心,他便给她一颗人心,爱一个人便是要她安好,不是么?
“是。如果是自愿的,本阁不会收取代价。”
“那就好。”乐子暮闻言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脑袋,笑得有些傻气,但是那笑容甚是璀璨,一下子刺痛了凤墨清的眼,以致于乐子暮后来说他答应过和梨白一起过自己的生辰,所以要在生辰过后才能来实现梨白的心愿都没有注意。
等到凤墨清从彼岸那句冷酷的话中回过神的时候,面前哪还有乐子暮的身影,就连身旁的彼岸都不知道何时已经起身,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偌大的往生阁便只剩下凤墨清以及他面前凉透的茶水。
梨白、乐子暮、心这三个词不停地在凤墨清脑海里回响,让他原本压抑的心更加阴郁,他猛地站起身直接冲进了彼岸的房间。
屋子里面彼岸正放下绑着头发的发带,随手拿着梳子有一下每一下地梳着,凤墨清眼看着对方如此悠闲不在意,心里霎时被不知名的怒意填满了,他大步上前拉住彼岸的手迫使她面对自己,随后语气阴冷地问着:“为什么?”
这是一场迁怒,可他没有办法,如果一个人能够好好控制自己的感情,那那人早就应该成为无情无欲的仙了。
死死盯着彼岸,凤墨清手下的动作一点也没有因为彼岸难得的皱眉而弱下半分,他知道自己现在除了因梨白的事情而愤怒之外更多的其实是迁怒,但是他控制不了,若是一个人能够完完全全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早就该成神了。
“彼岸,你究竟为什么要那么做?你明明知道梨白是为了乐子暮才要人心,她是想和乐子暮在一起才想变成人的,乐子暮死了,她要人心有什么用?你明明全都知道,为什么不拒绝乐子暮!”
凤墨清大声朝着彼岸吼道,完全不在意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吓人。他其实不敢相信:他认识的彼岸虽然性子冷淡,但是心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柔软,否则她不会帮迷蝶、不会救千泷、不会为了狐惜责怪景枫,可现在的她为什么偏偏要将梨白两人往绝路上逼?
那样两个单纯爱着对方的人,彼岸怎么忍心送他们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