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她视若珍宝的调香手法是假的,醉慕央是假的,她这个人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真实的?
“如果是假的,为什么我后来会觉得自己的技艺突飞猛进?”想到最重要的一点,慕央立刻再度叫了出来,若不是后来她真的调出自己想要的香,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地相信大师兄教的方法呢?
“你有天赋的,慕儿,从第一眼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适合调香,适合继承我的衣钵,你为什么不等等呢?只要你继续努力下去,你很快就会在调香上面有所造诣。”
韶羽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大善人,初次看见那个小小的丫头时,他一眼就觉得眼前这个丫头一定可以成为首屈一指的调香师,正是看出了对方的天赋,他才会领着她回家,手把手教她,可人算终归不如天算,这人走上了歧路,一路错步步错,而导致她走错路的源头竟然是自己。
惨笑一声,韶羽几乎站立不住,若不是身旁有侍从扶着他,他真的会一下子摔倒在地,他眼睁睁看着一块由自己精心雕琢的美玉变得破碎不堪,只剩下一个轮廓昭示着它曾经是一块美玉。
一想到自己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心血,韶羽眼前一黑立刻昏死过去,侍从无法,只好立刻招来几个侍卫,护送着韶羽先去太医院。
慕央浑身瘫倒在地,她手上还拿着醉慕央,可眼中的光却早就已经破碎不堪,只剩下残存的一丝余光显示着这人还活着。
“彼岸,我记得你说过可以实现我的心愿的吧?”
“是。”推开围在自己身边查看伤口的三人,彼岸走到慕央面前,伸出手将她拉起来,对着对方凄楚的眉眼再次应道:“我会实现你的心愿,无论是何种心愿,但若是逆天而行,你需要付出代价。”
“代价?怎样都好,我杀了人,难逃一死,我只希望死后把我和醉慕央和在一起,让我成为醉慕央的一部分,这个心愿你能实现的吧?”满眼希冀地看着彼岸,慕央看见对方点了点头,这才安下心来,绽开一抹足以颠倒众生的微笑,随后她优雅地走到江情面前,对着江情乖巧地偏了下头:“江将军,我是凶手,你抓捕我吧。”
慕央偏着头,唇角神采飞扬,眉眼弯弯,笑得纯真而清澈,这是第一次他们看见慕央笑,同时也是最后一次。
那一夜的调香盛会抓住了连续杀人犯的真凶,凤离城的城民都额手称快,对提倡举办这个盛会的凤墨瑾更是爱戴,尽管私下里有传言想出这个点子的人并不是凤墨瑾,但这些毫无根据的言论自然是被淹没在表面的欢喜下。
那一夜之后,慕央被投入大牢,最终判处死刑,判刑之时为了维护她最后的尊严,在凤墨清的央求下,凤梓涵最后还是决定在十日后秘密处决慕央,一代佳人死的悄无声息却又带着自己最后的尊严毫无遗憾的死去。
慕央死后,彼岸借由凤墨清的特权领走了慕央的尸体,遵照着慕央生前的心愿,将她整个人都和醉慕央融合在了一起,至于彼岸是怎么做到的,凤墨清几人完全不知情,也没有想问的**。
那一日细雨绵绵,天色阴沉,彼岸撑着素色的油纸伞,另一只空余的手上是被油纸包的严严实实的醉慕央。山上的香恋歌还是初见时的模样,只是少了主人的它显得更为苍凉,彼岸合拢伞搁在门边,缓步进入香恋歌,将醉慕央放在了慕央经常呆的内间,随后再次望了一眼屋内的摆设,这才合上香恋歌的门并且彻底将香恋歌锁住。
走出香恋歌的刹那,细密的雨渐渐有转大的趋势,彼岸仰起脸望着阴沉的天空,又看了看不远处撑伞望向自己的凤墨清,终于弯下腰拿起伞,慢慢撑开抬步跟了上去。
香恋歌在彼岸的身后发出一阵悲凉的叹气,可从那之后香恋歌的附近都围绕着一股极为淡雅且让人产生三种不同感受的香气,那香气经久不散,不多时便成为了文人墨客、才子佳人最爱游赏的名地。
醉慕央,取字为慕,是为歆慕,孰人曾知?
香烬人散,慕央的香和她这个人都在时光中渐渐被人忘却,人都是很善忘的,哪怕曾经的事情带给他们多少惊惧多少惊艳也抵不过时间,更何况还有新的事情在影响着他们的生活。
当然除了身处局中的那些人。韶羽在听到慕央被判处死刑的那一瞬就急血攻心,孱弱多病的身子彻底倒下,并在得知慕央的死讯之后也撒手人寰,曾经处于调香顶端的调香师到了暮年,也不过是个普通的老人。
除韶羽等人之外,对慕央的死最伤心的恐怕要算凤墨瑾了,她这般热切地喜欢着慕央所调的香,那么希望慕央能够得到第一,可最后迎来的却是慕央的死亡。
寝殿中慕央所制的香终归是有燃尽的一天,凤墨瑾知晓这个结果,便变得愈加闷闷不乐,凤墨清和凤墨瑜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这个从小被他们捧在掌心的宝贝妹妹如今这么失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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