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她时,褚绿荷无话可辩,感觉有如被剥光了衣服一样,赤在了太阳底下,浑身不自在。
褚七月轻轻勾起唇角,笑容不达眼底,一手在袖里摸出黑色的骨灰盒。
她没有打开盒盖,只是轻柔地抚摩着盖身,字字清冷:“褚民安,我已经在大爷爷面前说过,我和褚家不再有任何关系了!”
褚民安,大夫人几个一面听着她说话,眼光一面在木匣上打转转。
“想知道这是什么吗?”褚七月的眼眸划上一丝嗜血。
褚民安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似乎猜到了一点,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
“不用了?”褚七月厉然瞪向他,“褚民安,你害死我的母亲,现在也知道害怕了?”
她“啪嗒”一声打开了盒盖,青色的骨灰顿时刺中了褚民安的眼睛。
褚民安本能地避开了眼神,脸色变化极其可怖。
“七月,你娘的死跟老爷有什么关系!”大夫人急忙斥责,盯着褚七月手里骨灰盒的眼神藏不住的嫌弃。
褚七月冷冷笑出声来:“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有数!”
她小心翼翼地收起骨灰盒,转头看向肖桐,眸光才温和下来。
肖桐启齿说道:“褚家山庄这些年犯下的大案多着呢,可要细细地查,慢慢地查,别查漏了。”
那衙役笑得一脸灿烂:“这是自然的,小的们的本分。”
看着他们有问有答,程与义和程夫人不发一言,都难以置信。
这话从肖桐嘴里说出来,他们不得不信个十足十。
难怪褚家那么有钱,逢年过节都往他们程家送些稀罕物事!这些竟都是偷窃来的!
想到这个,程与义浑身都麻了一遍。
程文杰则震惊地站在一边,到现在尚没反应过来。
衙役一转脸,看向褚民安时,热情四溢的脸便垮了下去:“来人,请褚老爷上囚车!是非分明,到了宗人府一概皆知!”
褚绿荷慌慌张张地抓住程文杰的衣袖,恐惧的眼泪一滴滴掉了下来。
“表哥,救我!我不要去宗人府!”
程文杰见她满脸泪水,心思微动。
程与义看着这个平日里瞧着很顺眼的儿媳妇,也在思索是不是该保住她。
肖桐淡淡开口:“褚绿荷,你的手早就不干净了,程家,竟是要一个小偷做儿媳吗?”
一句话,将褚绿荷打入无底深渊。
“肖桐!”她凄厉地喊了一声,感觉程文杰推开了她的手。
侧头看去,程与义一脸冷色地拉过程文杰,沉声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们程家绝不包庇罪犯!”
看清了肖桐的态度,他可不想因为这事将自己推上与他做对的风口浪尖。
褚绿荷悲愤地指着褚七月,怒问:“褚七月,还有她褚七月,你们怎么不抓她?”
褚根娣正一肚子火,附和出声:“是啊,褚七月说她不是褚家人她就不是了吗?她也是小偷出身!”
褚绿荷抓着这句话发挥:“肖桐,你说我是小偷,你自己妻子就不是小偷了吗?她就能做南川国的丞相夫人了吗?”
程与义与程夫人闻言,心里也很震惊,向褚七月打量去。
肖桐嗤笑一声:“谁不知道我家小七自小就是不被褚家山庄所接受,原因便是她太过善良,从不行窃!”
“那块进贡给程家的琉璃彩玉,不就是你的好妻子偷来的吗?”褚绿荷不管不顾了,将这事也给捅了出来。
琉璃彩玉?程与义想到前一阵子母亲大寿时褚绿荷送来的贺礼,脸色立即难看起来。
肖桐笑道:“那琉璃彩玉,是我肖某的物事,不过是丢给我家小七玩,你也有意见?”
程家人听到这话都吃惊地张嘴,没想到上次贺礼中的琉璃彩玉会是肖桐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不好询问。
褚绿荷没想到肖桐会给出这个解释,苍白地反驳:“那时你还不认识她呢。”
“我们之间的事,你也清楚?”肖桐讥讽地说道。
褚绿荷哑然无语。
衙役已等不住了,弯腰给褚七月行了个礼,道:”肖夫人,既然你已经不是褚家人了,那我就先将这干罪犯带走了。”
“好。”褚七月点头。
褚根娣气得破口大骂:“褚七月,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可惜她还没骂完,衙役已一巴掌急急挥了过去,急于在肖桐面前立功,狠狠扇了褚根娣一掌。
“带下去!”
褚根娣嘴角流血,气怒攻心,生生晕了过去。
“表哥,救我!表哥,我不想死!”
褚绿荷眼见无逃生之路,发了疯地呼唤程文杰,一把鼻涕一把泪,模样十分辛酸。
程文杰却被程与义一声吩咐,带了下去,褚绿荷在无尽的绝望中被拖出程府,钗环被拽落一地。
在程家夫妇、肖桐和褚七月的冷眼观望中,素来优雅的大夫人、二夫人被衙役用铁链无情地捆住,通通拉了出去,哭喊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