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个师父。
徐鉴心无声叹了口气,起身欲走,却被林西顾叫住了。
她停在原地,听见他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坐下说话。”
徐鉴心踯躅了一会。
师父这人,从生活到为人处世一向都是很有规律的,一旦打破规律就会有脱她理解能力的事情生。
只是眼下师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装作听不见,便只好吸了口气,面色如常地坐下。
白纸小人脚程很快,不一会就拿了酒盏回来,而且是两只。
徐鉴心看着两只酒怔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这意思十分明显,师父让徒弟陪喝酒,徒弟哪有不喝的道理?
她手脚麻利地起开酒封,将两个酒盏放好,一人斟了一盏。
徐鉴心低头对着这酒盏研究了一会,材质如金似玉,无边无棱,只是一个囫囵的酒盏轮廓,在空气中飘着细微的烟尘。
很快徐鉴心就卸下了刚刚的担心。因为整个喝酒的过程也和师徒平时相处的模式一样,二人临风对月而坐,目光平视着远方,话不曾说过一句,甚至谁也没有看谁一眼,端的是白费了顾清淮这一坛好酒。
过了很久很久,道行尚浅的徐鉴心先沉不住气了。她将酒杯倒扣在地上表示不欲再喝,转头看向一边面色如常得到林西顾,肃容问道:“师父可有话想对徒儿说?”
林西顾看了她一眼,似乎是笑了一下,目光扫过徐鉴心那一张饮酒之后依旧白的透明的脸,用惯常的声音淡淡道:“你觉得齐君疾怎么样?”
齐君疾?
徐鉴心怔了一下,心想着这齐君疾到底是个什么珍禽异兽,这才上山一天而已,怎么都来打听他。
她坦荡地摇了摇头,道:“徒儿与他不熟。”
二人之间的气氛不约而同地再次冷场,徐鉴心脑子飞运转,想着怎么能直接而又礼貌地结束和师父的这场对话,尽快结束两个人的互相折磨。
夜色越是浓郁,高处便越是寒冷。徐鉴心把衣服裹紧了些,扫了一眼依旧岿然不动的林西顾,调动了体内的灵力,想让自己更暖和一点。
她刚要动作,林西顾却开了腔。
他转过头,近乎严厉地看着徐鉴心,酒盏被他远远放在一边,能够看见倒映在透明液体中的朗朗月光。
他冷冷地道:“入门十年,你从未骗过为师,这齐君疾刚刚进山一天,你就学会撒谎了?”
浑身冰凉的徐鉴心听了这么不客气的训斥,脸色先是一变,刚想开口辩解,随即想起昨天的对话和今天生在平漓亭里的那一幕,顿时熄了满心冤屈,若是不了解情况的人冷眼看去,其实他俩看起来还是挺熟的。
她不能指望林西顾能理解她,毕竟林西顾从来也不稀罕在她身上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