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躺在床-上,涔涔冷汗打湿了枕与发丝,她捂住胸口,呼吸沉浊,只有蜷成一团,才能阻止那不断袭来的恐惧感。
“沐……睿……辰……”
口中不断喃喃着这个名字,终于在心口一阵扯痛后,沾满泪滴的眸如同扑翅的蝶,渐渐,张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既陌生而又熟悉的家具,和温暖如朝阳般的笑脸。
“你醒了”,他说着,递上一杯水,“做噩梦了?”
艾爱望着那透明的水杯,双手无意识的抚上腹,惨白的脸色毫无任何起色,她张开几近干涩的唇瓣,声音如堵了棉而艰难,“他回来了……”
北寒坐在床边,盯着双目无神的艾爱,点头,道:“是,他回来了。”
“我要见他!”艾爱朝床下跑去,声音慌张,无措,“我要去见沐睿辰,我要见他!”
“小爱,为什么要去见他?”北寒平静的眸中甚至带着几分冷淡,“即使在他再次伤害你之后?”
艾爱愣住所有动作,停在原地,双目呆滞望向前方,“我想见他。”
北寒抱起她柔软的身子,环住艾爱,在她耳边轻声说着,“沐睿辰,不值得。”
不值得。
被北寒圈在胸膛前的艾爱,湿漉漉的眼睛再也无法毫无抑制的开始落泪了。
十三岁的沐睿辰……十八岁的沐睿辰……她与他的约定……他抱着她唤自己小不点儿的模样……他对她的霸道……他对她的残忍……
她的孩子……以及他与沐莉薇的那一幕……一切的一切,在这时,她全部,忆起来了!
包括,这些日子与沐睿辰的所有,还有……孟亚川的脸面……一切已得到明了,出现在身边的每一个人,原来,都是旧识。
她想问沐弈澈,为什么,你会将我推向他的怀抱?沐弈澈,为什么你的承诺从未实现过?为什么……又要将我与沐睿辰牵扯到一起?
想起自己与沐睿辰的一夜欢愉,她心口兀的开始发疼,唇边带上了深切苦笑。
前缘还未理清,怎么可以又再次陷了进去?
真傻啊!只用了几天的时间,自己便能再次爱上沐睿辰……即使现在忆起了两人之间的种种伤害,她依然对沐睿辰那么的深爱着……
即使,即使他对她毫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
“现在,他又抛下你一人了”,北寒抹着她淌下的泪,语气责备,“你何必还为他哭呢?”
艾爱咬住唇,转过脸去,闭上了眼,不想去看那些让她心痛至极的东西。
床头摆放着摊开的报纸,放大的头条,红色的字体写的异常清楚。
沐氏总裁宣布订婚消息,两日后本家举行订婚仪式,三日后将在纽约举行盛大公众婚礼……
鲜艳的字体像是一把刀剜进她的心,痛的她不敢睁开眼,怕看到报纸上那张非常思念却又不想看见的脸面,怕看到沐睿辰三个字,便会更痛楚,更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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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我答应你的只是订婚。”
强硬的语气没有丝毫转圜余地,坐在沙发上的身影铮然而立,高大的身影投向坐在前方的健硕老人,阴沉的脸面正显示了他的怒气。
“睿辰,乔安琪是与你最相配的女人,她绝对能孕育出最优秀的继承人,你还犹豫什么?”沐慎眸中冷光积攒,“我为了你留下那个女人这么多年,你难道不应该感恩一些么?”
那个女人。
感恩。
沐睿辰唇边笑意渐散,眸中是深不见底的沉谙,“那个女人——是我的母亲,父亲的妻子,也是爷爷你的,女人。”
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沐睿辰的脸色黑暗布满乌云。
是的,这是耻辱!他此生最大的耻辱!
爷爷和父亲共享一个妻子,父亲被爷爷亲手处刑逼死,而身为沐氏继承人的他,甚至不能确定眼前的人,该喊一声爷爷,还是父亲……
沐氏家族,是将女人当做生产工具的家族,当女人没有任何利用能力时,那就会变成奴隶。
就如同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