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通透的很,她自然想到凭这些奴性的佃农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手段,肯定是三大家族的默认或者推波助澜。但是那又怎样,人,不管怎样的处境怎样的受人压迫,即便是卑躬屈膝,即便是奴颜谄媚又怎样,重要的是自己一定要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底线才行。他瞿小花不要求所有人都能像她一样“高瞻远瞩”,但至少,要跟自己合作的人必须有一定的原则才行。
比如魏家,比如贺家还有几家先前跟小花有过交往的渔民。他们一如继往给小花提供鲜花供应,一如继往的一呼必应。
小花的我行我素让那些想看她笑话的人彻底没辙了,只能在背后传谣言,只能在旁边指指点点,却没人敢上前指着对方鼻子骂。可是要是传言是真的话,这女人也忒厉害了,对方伸个手指就能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所以除了谣言以及鲜花供应减少了外,对小花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
相潭郡的城内从来就不缺乏自卖自身的戏码,今天又上演,可是围观的人却不少。却见一个枯黄干瘦的小妇人跪坐地上,面前用一张黄裱纸写着卖身救母,现在秋老虎肆虐,却穿着脏旧的粗麻布长衣,面上还蒙着面巾,整个人都包裹其中,乱蓬蓬的头发上被血痂粘连一起,眼睛青肿,只有那两只眼珠有坚毅和不屈之色。
小妇人身后的墙角蜷缩着一个腌臜老人,身上长满疥疮,发着阵阵恶臭。
这些人不在乎这些买身女子穿的咋样,也不在乎脏不脏,换了衣裳,然后用胰子将浑身上下搓洗一遍,便香喷喷白嫩嫩的了……有人在旁边吆喝:把面巾摘下来,让爷瞧瞧长啥样啊,要医治你身后那老虔婆怕是要花不少银子呢,爷要看看值不值得。
小妇人不理会,有人问:“多少钱?”
小妇人仍旧不理会。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纷纷指指点点的,对小妇人这种做法很不满。既然自卖自身,那就有这样的觉悟,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她的主人,对主人最好客气一点,不然的话……
小妇人的声音就像被沙子磨过一样,嘶哑地粗嘎,“我会做所以的活,我可以为主人做所有的事,只要救活我的母亲……”
有人听的不耐了,这声音还是够难听的,不过只要张的好看,这些都可以忽略的,“唉,说荏多废话干嘛,快把面巾摘了,让爷瞧瞧……”
小妇人迟疑了一下,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终于缓缓摘下面纱……
吵嚷的人群出现片刻安静,旋即都倒吸一口冷气……那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呀,就连最丑陋的乞丐也比她强一百倍。先前还抱着买个丫头回去玩玩的,现在感觉看见这张脸就会做噩梦的。
不过众人唏嘘一阵,纷纷要求小妇人还是将面巾蒙上好些。他们现在更好奇究竟谁那么有“眼光”会将这个女人买回去,别说买还带个累赘,即便是白白送给自己也没人要呀。
有个四十来岁的妇人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看了许久才疑惑道:“哎呀,这不是二拐子家逃难的那个媳妇吗,五年前还请我们吃过酒的,荏水灵的一个姑娘,怎么,怎么便这样了?唉,真是作孽哟……”妇人说了一半便唏嘘不已,连连摇头,没有再说下去了。
二拐子,不就是那个整天赌博花天酒地的任郎君么?看他多斯文的一个人呀,而且风流倜傥的样子,还给青楼的姑娘们写了很多首小曲呢,捧红了好多个头牌呢,没想到家里还有这样一个丑妇呢。
这丑妇配那风度翩翩的佳公子,简直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呐,他们心里觉得这样的女人即便是跟那个二拐子提鞋子的资格都没有的。
有人好奇了,既然这女人是有夫家的,怎么自卖自身来救母呢?这于情于理都不合呀。
妇人只顾摇头叹息,掀开篮子上面的遮布,拿了两个白面馒头,一个塞进小妇人手里,另一个到墙边弯下身塞到那个病入膏肓的老妇人手中,还将对方的手推到嘴边……
众人见此,心底那隐藏的怜悯之心被这妇人给引了出来,都抱着同情的目光看向这个小妇人。倘若生活能过的下去,谁会放弃自己的家而把自己卖掉呢?从最开始的看热闹变成暗自的祷告,希望有好心人能够把这个小妇人买下了,当然自己是绝对不可能买这个丑八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