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的迷迷糊糊的朱青费尽的睁大双眼,看着在自己面前忙忙碌碌的人儿,努力的让自己保持一点清晰,把内心想说的话说清楚。“今年的年,是我过过最快乐的年……,”
“去年不也过的很热闹吗?”哪里来那么多的感叹,真让人弄不明白。
“今年是在咱们的家,是属于咱们的家。穗儿,从我爹娘去世后,我跟雪儿别说过生辰,就连过年,也都是饿着肚子看别人团聚,而我跟她只能抱在一起哭,从没那么开心的笑过……,”这些日子,朱青的心里隐藏着太多的感触,可是一直说不出来,唯独今天,把自己灌醉了,他才把不堪的过往说出来。
“你们就没有亲人吗?”田穗很疑惑的问道:“你姓朱,是朱家村的人,按道理来说,朱家村的人总有一死联系,总有几分亲戚吧,为什么就你们家没有呢?”据她所知的,这朱青跟朱氏也不是正儿八经的亲戚,所以之前朱氏也没怎么注意。
“我们姓朱,但不是真正的朱家村人……,”迷迷糊糊的朱青嘴角说的有些混乱,田穗凑进他才听了个大概。
原来,朱青的父母并不是朱家村的人,他也不知道父母到底是什么地方的人,只是在落居之后才生下了他们。远不是朱家村的人,所以才会被人欺负,连父母买的田地都被人欺负的种不了。
这样的事,朱家村的村长也不会管,毕竟他不会为了外村的人责备真正的朱家村村民。
朱青在唠叨中睡了,田穗看着眉头紧咒,睡的很不安稳的朱青,心里充满了感叹,觉得朱青跟朱雪他们的日子不容易,简单的一个团聚,就能让他如此的激动——想来,是那么多年了,他们兄妹第一次在真正意义上的家里过年,过生辰,肯定是激动的。
换成是她,恐怕会哭的泣不成声了。
现在,她有些明白为什么年三十的时候,朱青会包个红包给朱雪了。唯有他们才能懂得那种情感,也许,在他们的意识里,是真的希望有长辈在过年的时候能赐一个带满福气的红包给他们,可是一年年的等待,一点点的长大,最终成空了。
而自己跟朱青成亲后,朱青给朱雪红包,却成了理所当然。
“傻子,以后有我,有我们的孩子,你再也不会苦了,忘记那些吧,以后的日子,会好的,我们都会好的!”田穗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伸手轻拍着他的背,就跟哄孩子入睡一样,很是温柔。
正月十五过后,热闹的年才算是结束了。而田穗到林氏那边串门的时候,偶尔被刘氏问起,有没有消息后,田穗彻底的抓狂了。
生孩子的事,是顺其自然的,但她也是有意避免,怕自己生的太早会伤身子,所以跟刘氏解释,想等等再说,结果被刘氏抓着手唠叨了好半天,说要是不先生个儿子傍身,难保男人会变心,会变坏……。
田穗是不担心这些,要成亲才半年多,朱青就变了的话,就算自己生十个儿子也没有用。但刘氏的耳提面命,弄的她唯有弱弱的点头应答着,刘氏才放过了她。
田穗觉得以自己的本事,想招惹小三的话,会有些难。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干——才出了正月,田穗的麻烦就来了,而且还不小,是她想像不到的。
二月,春天来了,大地复苏,田穗的心思也开始活络了。原本停了的厂房又开始动工了,田家又开始热闹的忙活起来,一改之前的颓废冷清。
“这里,要留个四方的灶台,以便于烧柴火,”田穗跟搭石头的师傅说着,要他们按照自己的设计去做。
“小春哥哥,朱家村后山有片大竹林,你带人去买些竹子回来,咱们这里的太小,编不了平簸……,”田穗见厂房顺利的搭起来了,就让田小春等人帮衬忙起来。
竹子买回来后,晒干之后一点点的削下来,编织成一个个平簸,一样长,一样的大,这个是田穗要求的,反正那些编织的师傅都是能手,这点要求他们还是做得到的。
这一天,田穗依旧在石屋这边看管着,见厂房快要收工了,心里更不敢放松了。朱青远远的过来就看到她皱着眉头,一脸的深思,就上前拥着她问道:“在想什么?”
“不知道这行不行,有些担心!”快好的时候,她才开始担心起来,是不是有些迟了。
“都盖好了,试试不就知道了!”朱青伸手点了一下她的眉心,笑着说:“你又不会盖,还是陪我去山林镇走一趟吧,免得你站在这里,让师傅们心里不安!”
“去山林镇干嘛?”田穗皱皱眉头,疑惑的问。
“云天回来了,派人带了消息来,让我过去一趟!”朱青牵着她的手,一边说,一边解释着。
田穗顺着他的脚步往前走,嘴里嘟囔道:“这死家伙,就是跟我作对,哼!”
朱青莞尔一笑,并没有出声。
这云天跟田穗的恩怨,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根本无法消除,也不知道他们上辈子是谁欠了谁,反正谁看谁都不顺眼。
尽管田穗抱怨,但她还是乖乖的跟着朱青往山林镇去。在家里,田穗说了算,朱青都是顺着她,宠着她。但是在外面,田穗也会给朱青面子,凡事都是他说了算,有不满的,等回家后再定夺。
这样的相处模式,让两人出奇的和谐,也让朱青更加的心疼她。因为朱青知道,田穗的骨子里傲气,有主张,但现在为了顺着自己,都收敛了这些,怎么不叫他感动,在乎。
山林镇,早已经恢复了当初的热闹,加上名气日渐大了,来往的马商船只更多了。马车到了山林镇后,田穗下了车,吩咐小厮把马车送到得望楼去放一下,免得在脏乱的山林镇上出事。
闻着河沿码头上的鱼腥味,田穗一脸的淡定。但是从她身边走过的妇人,三三两两的都会捂住鼻子扭捏的抱怨一声:好臭!他们只是过客,不懂这味道对于渔民来说,意味着什么——浓浓的鱼腥味中,有渔民们期盼的丰收,未来,生活……。
“云家的商船在哪里?”田穗张望着,被人挤的头都有些晕了。
“就在前面,他们每一次来都停那里的!”朱青牵着她的手,小心的避开冲过来的人群,怕跟田穗分散了。
站在船头的云天早就看到了朱青在人群中狼狈的身影,但他看到朱青身后的田穗后,嘴角一僵,涩涩的扯了一下嘴角呢喃道:“完了,朱青,你死定了!”他不是让人特意交代过,只让朱青一个人的来吗?为什么田穗会跟着呢?
这小女人可不好说话,完全就是个呛辣椒,惹不好,会喷的大家一身腥。
朱青带着田穗到了云家商船停靠的地方,他冲云天挥挥手,示意他下来。云天无奈的挥了一下手,让人放下了船板。田穗靠在朱青的背后,小巧的身影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亲爱的,我来了!”就在田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一道热闹的尖叫声响起,吓的田穗出了一身的虚汗,然后脑子一动,想起这根本不是这里的话,而是记忆中有些遥远的英语,就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她刚想从朱青身边走出来看个究竟的时候,一道人影冲过来,紧紧的抱住了朱青,她被震的倒退了一下,傻傻的跌坐在地上,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而裙子下面传来湿漉漉的感觉,让她的眉头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