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彻夜不眠的缘故,淑妃睡的比较沉稳。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沉。
慕婉已经备好晚膳,等待着淑妃用膳。
草草的用过几口,淑妃就不再动口。
沉思起白日里慕婉说过的话,淑妃此时想来觉得颇有些道理。跟慕婉低低嘱咐几句,抬步去了太后房中。
这个时候,时辰尚早,太后还未睡下,正在佛堂礼佛。
收敛起所有的怒气不甘还有哀怨,端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淑妃定了定心,踱步进去,盈盈的拜下给太后行礼,
“臣妾见过太后,给太后请安!”
太后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答下一句,
“起来吧。”
闻言,淑妃非但没有起来,反而跪了下去,
“臣妾不敢,臣妾糊涂,让太后揪心了。”
礼佛之人,向来做不出得理不饶人的,见此时她如此落魄的模样,太后一时也不忍心再去责怪。转过身,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轻声道,
“行了,起来吧。这是佛门圣地,你如此放肆,真真是丢尽我皇家的脸。你若心存悔改,就陪哀家一起礼佛吧。”
“是,谢太后。”听出太后话语里的原谅,淑妃顿时喜出望外。匆匆拭去眼中泪水,就搀扶着太后一起走到佛像前,跪身下去。敲起木鱼,念起诵经,一起礼起佛来。
木然的敲着,木然的念着,木然的跪着。淑妃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跪了多久,双脚的麻木一阵阵的传来,半身好似一万只蚂蚁在爬一样。偷偷的睁开眼,望了太后一眼,见的太后仍是纹丝不动的念着,好像对外头的事情充耳不闻。
再也忍受不住,淑妃悄悄的爬起来。却是一个不慎,跌向前出,好巧不巧的手臂挥到佛柜前,将佛像挥落在地。清脆的破碎声音在安静的四周刺耳的响起,倏的睁开眼眸,太后好不容易恢复的慈祥立刻变回冷肃,
“你到底想干什么?”
“太后,臣妾……臣妾……”“砰”的跪身下地,淑妃不知该如何的作答。
“来人啊!”不由分说的一声厉喝,太后和蔼的眉目边城冷漠森严,爆虐的朝着门口吼出一声,立刻有内侍推门进来,
“娘娘有何吩咐?”
“将淑妃连夜带回京都,现在就走,立刻就走!”一字一句从唇齿见咬出来的声音,太后的神色冷的几乎冻结成冰。
“太后,臣妾知道错了,臣妾真的知道错了。”死死的拉着太后的衣角,淑妃顷刻间泪流成河。
“带走,将她带走,哀家一刻也不想看见她。”
苍青色的风从山间拂过去,草木低伏,叶尖上滴着晶莹的白露。在凄冷秋风的冷寂之下,结成白霜。
夜沉沉的天幕以着一种沉缓的姿态被撕成一条条的亮线,亮线越来越宽,眨眼间,天就大亮。
于绯诗从床榻上坐起身,换过衣裳,望向窗外。晴朗的天不知何时飘起细雨。雨气苍茫,百年宝刹无数殿堂楼宇,尽融入迷蒙的烟雨里。
昨夜太后房里的状况,当时就已经传遍了整座普陀寺。
寻草花香可以安神,安神香亦可以安神,但若是两者合二用之,会使人精神萎靡不振,彻夜难眠。这些是于绯诗告诉慕婉的,加上淑妃对良妃跟冷妃的死有着脱不了的干系,因此,在药里的作用下,还有于绯诗等人故意造成的舆论谣言迫力下。
淑妃难免会出现心神不宁之况。
早些时候,慕婉那边就已经给于绯诗来了消息,包括挽青跟挽翠的事情。于绯诗愿意不过吓唬下那两人,趁她们要加害于绯诗时,将她们关入房内。她们倒是心狠,放的居然是毒蛇,结果于绯诗没被蛇咬到,她们自己先丧了性命。
淑妃的心狠手辣彻底让于绯诗寒了心,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我也无需再顾念着慈悲。于绯诗这才让让慕婉在淑妃的香中做着手脚。
怔怔的愣了有一会儿,于绯诗才是回过神,唤在自己身边伺候的点红,
“点红!”
木门被推开,点红躬身走进来,
“娘娘!”
“你去准备一下,我要去送送淑妃!”于绯诗的声调平静如水,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响动,
“怎么说,她落到如此田地,本宫亦是脱不了干系。”
“是。”明白下于绯诗的心思,点红应话后退身下去准备。
淑妃的行装已经收拾妥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不外乎一些衣物首饰。但事情来的突然,祈福之时被太后遣送回宫的宫妃,淑妃还是第一个。因此,淑妃居住的院落,一片愁云惨淡。
从延禧宫里一路跟来的宫女脸上,皆有戚容。
慕婉一直候在淑妃身侧,手中拿着帕子,不时为淑妃拭擦着眼泪。于绯诗见着淑妃满脸的泪痕,心中不免生出悲意,上前安慰她几句,
“太后不过一时之气,过后,定会全消。姐姐往后的福气大着,千万别太过忧虑,伤了身子才是。”
此话若是由别人口中所出,淑妃许会觉得并无他意。但偏生从于绯诗口中说出来,淑妃顿时觉得好似是谁在她心里吐了一口痰,那样泛酸的恶心感在她心底连连泛出。能够想到的,都是于绯诗的惺惺作态,猫哭耗子。
她能落得今时今日着地步,还不是皆拜于绯诗所赐。当下,也给不出于绯诗好的脸色,却也平静下来,冷冷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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