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的来人越来越近,正是良妃宫里的怀袖。
“你怎么在这里?”常在良妃近前伺候的怀袖当然知道这缕霞殿是天子沐浴之所,眼前的女子不过是浣衣局的粗使宫女,按理说是没有资格到这里来的。因此,怀袖甚是怀疑。秀眉不由轻轻一挑,出声询问着。
“回姑娘,奴婢受一位妹妹所托,帮她将衣服送来缕霞殿。”没有想过要隐瞒,于绯诗如实答。
“荒唐,这缕霞殿是什么地方,天子近旁,岂是能由着你们胡来。你说你是受人所托,那人姓甚名谁,又是哪一宫的宫人?”于绯诗太似敷衍的说辞,怀袖自然不信。内宫规矩森严,每人各司其职,岂有随意替代的道理。
而后,转眸一想,目光细细打量过于绯诗隽秀的面容。忽尔发现,眼前的女子是那般美艳的不可尤物。心下猛然掠过一个惊诧的想法,顿时怒意横生,扬手一巴掌直直甩在于绯诗脸上。清脆的巴掌声,昭显着她愤怒中的力度,
“这里岂是你这种贱婢可以来的地方,别以为自己有着几分姿色,就妄想着登上枝头变凤凰。告诉你,慎刑司里多的是你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贱婢。”
天子初登大位,又英俊潇洒,后宫多少人虎视眈眈,痴心妄想着君王的回眸一顾。怀袖是自小就跟在良妃身边的,岂能容忍别人去分享良妃的恩宠。
只是,怀袖的这一巴掌打的于绯诗着实的委屈。她根本就不知道这缕霞殿乃是天子沐浴之所,又何来的痴心妄想之说。“噗通”一声,于绯诗跪在地上,为自己辩解道,
“姑娘又冤枉奴婢,奴婢确实是受人所托。只是,奴婢并不知道那人是谁。”
“你当我们都是三岁小孩么,随你哄骗。”怀袖冷冷嗤笑一声,心里早已拿定主意,哪还有容于绯诗辩解的道理。直接转身,朝着身后跟随的内侍吩咐道,
“来人,抓住她,送往慎刑司。”狠了很心,怀袖决意除去于绯诗。
一听到慎刑司三个字,于绯诗彻底的慌了,她入宫的时间虽短,却也知道慎刑司是宫里头的人的噩梦。惊恐的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内侍,那日挨打的情景又回到脑海中。索性豁了出去,站起身,避开内侍伸过来的魔掌,怒吼着,
“我说了,我没有痴心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只是受人之托。在浣衣局你冤枉我就罢了,如今又来冤枉我。你安的什么心。难道这天子脚下,就没有王法,没有天理了么。”
见的内侍没有抓住于绯诗,反而让她大吼大叫起来。害怕惊动缕霞殿里的人,怀袖急急转身,对着缕霞殿门口当值的侍卫一声厉喝,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她私闯缕霞殿,理应处死。还不快抓住她。”
听怀袖这么一说,加上她又是良妃身边的人,在缕霞殿门口当值的侍卫碍着良妃,不得不听从她的命令,朝着于绯诗恶恶逼来。
于绯诗只道自己今夜怕是难逃一劫,索性站定在原地,狠狠的盯着场上每一个向自己逼来的人,诅咒般开口,
“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被她凶狠的眼神盯的场上众人,皆是一愣。手上动作停了一停。
正闹的不可开交,从缕霞殿中匆匆踱出了一道单薄的身影。尖细的声喉,好似卡着一根尖利的鱼骨,每一个字音都含着不阴不阳的扭捏,
“闹什么呢,这规矩都学哪儿去了,这里是能胡闹的地儿?”
见着缕霞殿里出来了人,于绯诗也不管他是不是管事的,一下子跪下去,高声呼喊,
“大人救命,奴婢是来给主子送衣服的。怀袖姑娘非说奴婢居心悱恻,要送奴婢去慎刑司,大人救命。”
遭于绯诗这么一喊,怀袖知道若想强行将人带走是不可能了。只能稳了稳心神,上前一步,朝着缕霞殿中出来的内侍官规规矩矩的揖下一个万福礼,
“玉公公好,这贱婢乃是浣衣局的宫女,私闯缕霞殿。奴婢正要将她带下去处置,没想她如此放肆,竟惊扰了公公。”
“行了行了。不就送件衣服,多大的事儿。都消停消停。”玉公公也是宫中老人,哪能不知道宫里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龌蹉事。看着于绯诗惊恐的神情,一时于心不忍,便顺手将她救了下来,
“那谁,你不是给主子送衣服么,还不快送进去。让主子等急了,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是,奴婢遵命。”得玉公公解围,于绯诗跪着磕下几个头,忙忙起身,踏上缕霞殿的台阶,朝玉公公身边奔去。
“公公!”眼瞅着于绯诗即将被玉公公救走,怀袖略显不甘,走上前几步。离的玉公公不远处,故意提高声音道,
“难道这宫里头,良妃娘娘连处置一个宫女的权利都没有么?”